听郭继恩完来意之后,景云公主并未如他们料想的那般喜出望外,反倒是面露冷笑之色:“落入你们手中,与落在梁忠顺手中,又有甚么分别?”
“当然有分别。”郭继恩神情严肃,“益王和公主殿下若去了燕都,咱们可以担保二位性命无忧,一世富贵。”
“还有呢?”
“你还想要什么?”
“将军这般费尽心机,可不就是为了再立一位子?”景云公主面露讥诮之色,“闻将军拥兵十万,横行北境,干嘛不自立为帝?”
郭继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心平气和解释道:“若至尊有不忍言之事,燕州文武,必定会推举益王登位。不过将来之事,咱们也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
霍启明插言问道:“至尊如今居于洛阳宫中,处境究竟如何?”
“江南漕运早断,咱们居于西京太极宫时,常有绝粮之虞。最为窘困之日,便是父皇也只能弄个磨,磨些豆麦做粥吃,宫中则每日都有人饿死。”公主面容之上浮现悲苦之色,“如今就食东都,好歹是不会饿肚子了。”
身为子竟然沦落到这步境地,白吟霜听了都不禁摇头。但是郭继恩打断了大家的感慨唏嘘:“至尊处境再难,咱们也无能为力,毕竟他已绝无出宫的可能。如今,我只能设法将你们姐弟二人救出,先问一句,你们两个是愿意留在东都等死,还是愿意冒险一试,逃往燕都?”
“此去燕都,千里迢迢,要如何才能逃得出去呢?”景云公主苦笑道,“咱们便是出宫一趟,都是千难万难。”
郭继恩沉声道:“北邙山,玉清宫。”
“玉清宫?”景云公主未解其意,又问了一遍。
“四月十一,立夏之日,教安淑妃领着你们姐弟两个,只为亡母焚香打醮,欲往北邙山玉清宫去。记住了,不是上清宫,也不是下清宫,而是玉清宫。那里比较偏远,甚少人去。只要你们出了城,剩下的事情,交给咱们便是。”
“此事恐怕是不成的。”景云公主连连摇头,“若是只往城中,倒还容易些,若去北邙山,只怕是内侍署不会同意。”
郭继恩便将手掌一拍,舒金海闪身出现,手里捧着一个精美的匣子,并将其呈在公主身侧的桌案之上,然后他又退了下去。公主忍不住好奇打开,但见里面璀璨夺目,有金锭、瑟瑟、珍珠等贵重之物,这一只匣子,竟然是价值千金。
“钱能通神,那些宦官无非是要些贿赂之物罢了。”郭继恩告诉她,“如今梁忠顺不在东都,正是出逃的绝好时机。你们千万不要耽搁了。”
公主双手捧着匣子,微微有些颤抖,她强自镇定住情绪:“将军如此费心搭救,我们姐弟感激不尽,不过安妃娘娘性情柔弱,却是未必有这个胆量。”
“这有什么好怕的。”霍启明笑了起来,“事若成,则逃出生。若不成,你们自返东都便是,又有何害?”
公主依然摇头:“我需要你们遣一个人随我进宫,与淑妃娘娘详细分此事。”她着瞅向白吟霜,“这位姊姊,可愿意随我一道入宫去?”
白吟霜略一思索,正要答应,却听得霍启明咬牙道:“不,此事便由贫道随你入宫,去谒见那位安淑妃。”
公主闻言不禁睁大了眼睛:“你一个男子,如何能带入宫内?此事万万不可校”
“我男扮女装,随殿下车驾同往洛阳宫内。”
见大家都呆呆地瞧着自己,霍启明便催促白吟霜:“还愣着做甚?来助我描眉、点唇,快点呀。”
白吟霜略一迟疑,还是摇头道:“老爷还是将此事交给妾身罢,决计不会误事。”她见霍启明担忧神色,便给他一个只管安心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