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两处才是第一要务。”鲍文敬冷静分析道,“朔方可以弃之,西京不能不守。许宁宗汉自行募兵备粮以守关内。东面,咱们当寻机与徐家决战,若能攻取淮东,得彭城、下邳、沭阳,则帝业无忧矣。”
“不错,”梁忠顺沉吟点头,“徐玄徽乃是心腹大患,必得先而除之,中州方得安定。”
山东、两淮、东川西川等处都在瞧着燕镇上表之后,魏王将会如何应对,然而出乎意料,朝廷没有任何回书,完全没有理会。郭继恩对此却并不在意,在丽正门外迎接康瑞、郭继骐等人返回之时,他对楚信章低声道:“奏表只为表明态度而已。魏王忍了这道羞辱,不过是因为现在还腾不出手来。如今既然已经撕破脸,待其自立之后,彼此之间,迟早会有一战。”
“是以制将军眼下就开始扩兵备伍,以待来日。”楚信章低声问道,“若至尊有不忍言之事,则靳公元公等一干老臣,就一定会拥立将军么?”
“我要他们拥立做什么?”郭继恩诧异问道,见进奏院一干热都已过来,他便迎上前去。
清明已过,初春微暖,城外满眼绿草繁花。郭继恩上下打量着这个堂弟,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很是不错。这些时日,咱们几个在燕都甚是为你担心,幸好是回来了!”
郭继骐沉静点头,向大兄抱拳道:“图鞑进逼朔方,桑熠恐难支撑。朔方若失,则京畿亦难守住也。”
“我知道了,你暂且不用忧虑此事,记得回头先去见见父母。再去监军司理事。”郭继恩着便走向康瑞。
郭继骐接着向楚信章抱拳行礼:“楚使君,多日不见,风采依旧。”楚信章心情复杂地点点头,正想些什么,郭继骐已经从他身边走过,行至面露喜色的郭继蛟面前,见到六弟兴奋神色,他也忍不住笑了。
郭继恩与康瑞聊过几句,又问道:“如何不见王院使?”
康瑞苦笑道:“王院使乃是京畿人氏,不舍远离。是以留在了西京,打算另谋生计。”
“那也罢了。”郭继恩点点头,又安慰了康瑞几句,然后转头瞧着元珍农、周思忠二人。
元珍农年过六旬,容色显得很是枯槁苍老。都亭驿之事对他打击很大,再加上连日奔波,令其甚觉疲惫。郭继恩向他抱拳行礼道:“大司农,远来辛苦!”
元珍农苦涩一笑,向郭继恩拱手道:“多谢制军搭救,老夫行将就木之人,何敢当得制军这般费力助之也。”
“元公国之重臣,岂能陷于宵,遭其荼害。”郭继恩正色道,“燕都诸事繁剧,尚有赖元公靳公等,为子们指点一二。”着便示意亲兵们上来搀扶元珍农往城内而去。
周思忠年方五旬,虬须星目,仪表堂堂。见郭继恩过来,便拱手慨然道:“周某既来燕都,无求官品,惟愿能为簇百姓做些事情,则足了心愿矣。”
郭继恩见他言辞爽利,不禁笑了,便抱拳道:“燕镇无有闲人,周廷尉早有清誉,本帅是必定要借重的。”于是又安排一众家等,都入城去。
靳衣在丽正门下等候,见到元珍农过来,连忙上前几步,两位当朝尚书在燕都城下重聚,不胜唏嘘,至伤心之处,彼此都是老泪纵横。
郭继恩慢慢走在队伍最后面,参军傅冲行至他身边,声问道:“如今燕都来了这多朝廷高官,敢问统领,要如何安置他们才好?”
“奏表既上,往后还会有人来的。”郭继恩平静道,“只要他们愿来,咱们自然有法子安置。”
傅冲欲言又止,郭继恩扫他一眼笑道:“我知道你想什么。不过,总得等到霍真人从营州回来才成。”
霍启明终于返回了燕都,却是乘坐海船,由亲卫营护卫着,带着季云锦从都里城至海津登岸,然后赶至燕都。郭继恩往崇仁门外相迎,霍启明笑着抱怨道:“梁忠顺丢弃西京不守,那是他自家蠢事,你这般着急做什么?如今沈阳城外铁厂扩建才毕,眼见又到了辽水春汛之时,营州多少大事未完,你却只管催着我回来,是什么道理?”
郭继恩深深吸了口气,出一番令霍启明大吃一惊的话来:“启明兄弟,我要往东都去一趟,燕都这边,要烦请你来镇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