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循声望去,只见几步外的一个下铺上四仰八躺着一个精赤着上身的魁梧汉子。此人虽是身躯魁梧,但肌肉松弛,倒似是养尊处优的纨绔子弟,说话者正是此人。
杨靳嘴角依然带着笑:“这位兄台,你是跟我说话吗?”那人却一脸傲慢不屑,道:“谁是你的兄台,我是堂堂的军尉,而你只是一个小卒子,况且还是新来的,谁给你的胆子!”
“我怎么了?”杨靳皱眉问。
“还怎么了,应该叫胡奎大人或是军尉老爷,哪有你这么没有礼数的!”胡奎旁边一个三角眼的士兵插话道。
“哦,胡奎大人,我晓得了。”杨靳紧皱的眉头倏地舒展开了。
“你不懂这里的规矩?”胡奎仍是躺着,张着两只脚,脚丫子正冲着杨靳。
“呵呵,杨某初来乍到,还真不知这里的规矩,这里什么规矩?”
“那好,猴子,你说于他听!”
“遵命!”那三角眼的士兵忽然来了胆气儿,站起身,两手叉腰道,“凡是新来的兵都要先给我们胡奎大人洗脚,先洗一个月,这就算是新兵礼成,而且往后若是有了战利品,都要拿来先孝敬我们胡奎大人,你的明白?”
“这是你们的规矩,还是这里的规矩?”杨靳心里忽然来了气。
“这是我们的规矩,也是这里的规矩,懂吗?”那名叫做猴子的兵士一脸倨傲,有道是狗仗人势狐假虎威,从他身上可见一斑。只是,不知猴子是他的诨号,还是他的名字就叫猴子。
“你们的统领胡义知道这件事吗?”杨靳沉声道。
“嘿,你这小子,真是吃了熊心王八胆了,我们胡统领的名讳也是你这小嘎子能叫的?!”猴子本就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这时生气眉毛上扬,显得嘴更尖了,腮更瘦了,恍眼一看,俨然一只大马猴立在这里。
“错了!”胡奎忽道。
“是,属下错了,属下该死!”猴子一脸惶恐,一眼迷茫,他并不知自己错在哪里。
胡奎告诉了他原因,他道:“不是吃了熊心王八胆,而是豹子胆,以后想明白再说,丢人!”
“对,对,很对……”猴子慌不迭的说着。也不知他说的是王八胆是对的,还是胡奎说他丢人很对。房中众人平日里没少受他的窝囊气,如今见他如此没有骨气,像个哈巴狗似的在主人面前摇尾乞怜,又觉好笑,又觉好气,都忍住了笑,但心中都是一阵快意。
或许猴子自己也觉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心中有气无处撒,当下冷起面孔,冲杨靳吼道:“我说新来的,傻愣着作甚,还不赶紧过来给军尉老爷洗脚!”
“我若不洗呢?”杨靳神色未变,但语声已变得冰冷。
“嘿,你这小嘎子,你充什么大爷,皮痒了是不是,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说到这里,猴子看了看兀自躺在床上意态神闲的胡奎一眼,续道,“你就不知军尉老爷的手段!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洗不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