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于无奈,李成蹊只好退回地面,抽出黄罗伞,再次登上城墙。
“少侠,我念你英俊非凡,之骄子,忍你一时,还望知些进退。”宇佰夫长嗓音微沉。
这一次,李成蹊将黄罗伞往城墙一戳,直入墙面。
只见他身影矫健,翻身落在伞面,悍然向上迎去。
砰!
黄罗伞安然无恙,少年弯腰拔出黄罗伞,再次如履平地,纵向狂奔。
“儿往哪里走?”宇佰夫长眼神一惊,连忙腾身踩墙而行,堵住他的去路。
郑宣侠心头微动,起身欲登墙。
“耿昭侠破境在即,你不能离开。”司渔山一把拦住他,沉稳劝道,“何况城头战力不明,贸然行事,恐怕得不偿失。”
正举刀的掩面武者见状,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杀意,暗暗骂道,“好你个司渔山,竟然坏我大计。”
他心头杀意一起,体内气息油然而生,哪怕是惊鸿一瞥,也能感受到他那汹涌澎湃的气息。
临闾关巅峰!
郑宣侠察觉到异样,脸色越发肃穆,“近些年,谁在负责查验城中武者修为?”
司渔山闻言,和同伴对视一眼,上前回道,“不是我闷三人负责查验。”
郑宣侠面露痛苦,“难怪我等一出城,这窃夫就能攻陷城头。”
“窃夫该死,叛徒更该死。”司渔山咬牙哼道。
“堂堂临闾关武者,佯装行刑人,不觉得有失颜面?”郑宣侠哼道。
“哈哈哈,成王败寇,谈何颜面。”掩面武者一刀斩落,“三老和豪绅都已经去往宣侠府,各自府邸空有家眷亲属,却无战力,这才被我一一擒拿。”
“郑宣侠,你能为桃城儿郎杀出城外,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再杀入城内?”
武者猖狂大笑,手心一压又是一人一刀落下。
武者转身,拉出年岁尚幼的少年,一把架在城头,“郑宣侠,认得这个少年否?”
郑宣侠脸色浓重。
唐岱山痛呼一声,“宗如侄儿。”
郑宣侠面色悲戚,“我身为桃城宣侠,怎么能坐视不管?”
完这句话,他腾身登墙。
与此同时,李成蹊沿墙而走。
宇佰夫长紧追不舍,眼中渐渐失去了其他饶身影,而他非但没能追上少年,反而眼睁睁望着少年登上城头。
“跑啊,继续跑啊,我倒想看看是你气力先尽,还是我先气力衰竭。”
李成蹊露齿一笑,“堂堂临闾关,有望成为坐镇一方的封侠,居然沦为窃夫鹰犬,可悲可叹。”
宇佰夫长脸色一沉,欺身逼近。
李成蹊见拳风扑面,微微一侧头,一手刀敲在他的手腕。
铛!
“好子,你的泥胎体魄近乎磐石,竟然能和我当众叫板。”
“难道每个临闾关武者都有磐石体魄?”
“当然不可能,踏入临闾关,可以用真气护体,一心追求境界的武者都不会用心修炼体魄,尤其是书院的书呆子们,体魄更是不堪一击。”
书院?
绕梁和仁熊?
还有易彤和易云?
好久不见,也不知他们在做什么?
宇佰夫长眼神一亮,连忙一拳压下。
李成蹊一边思绪飘远,一边拉开距离,显得格外游刃有余。
宇佰夫长由喜到惊,这少年气息怎么如此古怪?
在他心中,少年周身有无影无形的暗气流淌。
肉眼不可见,唯有心神可捕捉一二,但也极为不准。
若是换作洞溪里的路人,只怕脱口而出,就能喊破这股气的真名。
武夫气!
随心而动,气随心动!
宛若水到渠成,少年破境。
临闾关!
宇佰夫长神色惊愕,难以置信。
连远在城门的郑宣侠与临闾关武者都满脸不可思议,那里居然来了位临闾关武者?
“这不可能,你先前不过是居庸关中期,怎么可能突破到临闾关?”
宇佰夫长愤声怒吼,不再试探少年,而是轰然运转真气,向前一拳。
咣!
一声巨响,少年心神回归,陡然心境跌落,气息重回居庸关,一脸茫然地看着宇佰夫长。
“这不可能,跌境怎么可能不身受重伤,为什么你还是这样?”
李成蹊望着疯疯癫癫的宇佰夫长,身影向后一拉,居然跨出五丈之外,“怎么感觉体内力量变轻?”
他心怀疑惑,身子向前轻轻一飘,瞬间来到宇佰夫长的面前,黄罗伞向前一捅,轻而易举地穿透他的腹部,再用力一拧,肠穿肚烂。
少年颇为嫌弃地抽出黄罗伞,却发现伞面毫无血迹,一如往常干净明亮。
宇佰夫长捂着腹部,口中不断地溢血,明明看到了他的动作,可是手中的速度却无论如何都跟不上。
噗通!
少年看着他倒下,弯腰伸手摸了摸他的脖颈,用力一震,彻底震碎他的脉络,起身直奔城门。
窃夫见他归来,不见同伴,心神一跳,大声质问道,“宇佰夫长,他被谁拦住?”
李成蹊咧嘴一笑,“你去下面问问他。”
武者不明所以,去下面,去什么下面?
下一刻,他胸口一痛,眼前一黑。
郑宣侠趁机登上墙头,望着少年的气息,返璞归真?!!
但他明白此时不是问这些的时候,大手一挥,“司渔山,你们快点登上墙头,放下缆绳。”
“吴少侠,能否陪我走一遭内城?”
李成蹊点头应是。
一大一,齐头并进,跨入内城,所过之处,硝烟弥漫。
哪怕已经见过一次,少年还是义愤填膺,不忍直视,仅仅凭着气息跟随郑宣侠。
落在郑宣侠的眼中,既是庆幸少年心性纯朴,也是感慨世事无常,何苦要让少年眼中不是锦绣河山?
“吴少侠,他日走遍江湖,还请不忘初心。”
李成蹊点零头,“临行前,在我老家,有位宣侠也是这么和我的,勿忘初心。”
不觉间,二人已抵达宣侠府。
府外,成百上千的武者环绕府邸,递炤居庸气息不等。
“贼首窃夫已诛,我郑宣侠在此,何人开战?”
郑宣侠狂啸一声,众武者抬首望去,确认真容,顿时惊慌失措,俯首跪下。
李成蹊在他身前,神情平静地问道,“宣侠,杀不杀?”
少年,杀意之胜,动人心魄。
郑宣侠踩在屋顶,摆了摆手,“本宣侠非嗜杀之人,且让他们去吧。”
话音刚落,众武者如鸟兽散。
三老与众豪绅闻声,纷纷出府相迎,“我等恭迎宣侠回归。”
“睿庆出城之时,已告知全城,卸去宣侠之位。”郑宣侠郑睿庆拱手抱拳。
“权宜之计,当不得真。”唐老劝道。
“上行下率,以身作则,是昔日唐老教诲,睿庆不敢不记。”郑睿庆笑回,“唐老戒尺,睿庆记忆犹新。”
唐老苦笑一声,“你若退位,何人来做我桃城宣侠?”
话音未落,城外已升起一道临闾关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