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他的手僵住,随后冲向了电子门,手一下拍在上面发出了巨大的声响,惊动了失神中的哈那可。
哈那可向后看去,只看到了老徐匆忙的后脚跟,随后他也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睁大了眼,急冲冲地紧随着老徐的步伐...
被迅速闭合的电子门撞到了脸连眼泪花都出来,哈那可捂着鼻子拍到了电子屏上踉跄着追了出去。
好吵。
乐米不禁这样想到。
她的发丝垂下了数根挡在了额前。
突然间粗暴的巨大声响吓得心脏一紧,茫然地抬起了头,看到了急冲冲的老徐。
这是...什么表情?
激动,惊讶,狂喜,担忧,恐惧,还有未散去的漠然,全部印在了老徐那张充满风霜印痕的脸上。
随后她顺着老徐的视线看向了自己出来的那个玻璃槽口,隐隐反光的玻璃槽面下好像是...
附甲面罩上那个鹅蛋的轮廓!
一瞬间乐米站了起来,价值上万信用点的附甲被其一脚踢到了不知道哪个角落。
捂着鼻子的哈那可扶着墙跑了过来,急忙看向那透明槽口是不是装着人儿。
“罗许!你还活着?!为什么逃出来的时候不说话?所有人都以为你已经死了啊!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说着这话的乐米眼中再次泛出泪花,不过,随即变得苍白,无比地苍白。
玻璃被收入了机槽,噗通一声,罗许从进出基站的腔道中倒了出来。
或者说,罗许的半身从进出基站的腔道中倒了出来。
下面,什么也没有,带着一地细碎的血色冰晶。
“呕!”
一只大猫一脸菜色地将嘴中带着血的碎片吐了出来,委屈无比地缩着头面对众大猫那想要将它活剥了的目光:
“吼!它飞这么快不咬紧点不是让它跑了吗?我哪里知道这东西这么脆啊!”
然而解释只是让周围的大猫眼神更加恼怒,被这么多双眼睛瞪着的大猫心中直犯怵,一句话也不敢解释了,生怕被同伴们充当那个噩梦中的恶魔来个生吞活剥。
“解除。”
哈那可的手放在了罗许的胸膛上,眼中紫色的瞳芒涌出,随后消失,一声如同泄气皮球一般的哨音从罗许身上发出,冻得有些发僵的下身涌出了些许新鲜的血液,微微打湿了地面,总量连五十毫升都不到。
即便是构装也无力阻止如此大面积的伤口涌出血水,在真空之下罗许已经被抽干了体内的血液。
老徐揉了揉脸,背过身不再看罗许的惨状,走到浑身僵硬的乐米背后按了按她的脖颈。
顿时乐米失去了意识,身体软了下来,被老徐轻轻接住,抱起了她的身体走出了这个小小区间。
哈那可将罗许身上瘫痪的构装扯了下来,指尖轻轻拂过罗许面上那深陷进去的切痕,带着血痕却没有新鲜的血液,其中的水分全部随着气压骤降蒸发了出去,有一侧眼皮凹陷下去,兜着空气,里面的内容物应该是被造成这道伤痕的主人顺便带走了。
我...还能做些什么?
哈那可将罗许另一侧微合的眼皮盖上,喃喃着,对自己问道。
一脸木然的老徐将乐米放在了她的起居床位上,将放在其脚下的棉被拉起直到盖在了她的肩上,用手指一点一点将被脚轻轻压入到了她的身下。
为什么做的这么仔细?
因为如果不干点什么将脑子里的空隙全部占据地话他的脑子里会胡思乱想,他不想想这么多。
他不想思考。
可是仅仅只是将昏迷的乐米放到她的床位上又能做多少事呢?即便事无巨细也有做完的那一刻。
将乐米的发丝从她的嘴角撇去,看着她眼角的泪痕,就像一个温柔的老父亲,愣了愣,老徐重新站起了身,走出了这个狭小的空间。
在外面,还有半具尸体要处理。
电子门划开,低头看着脚尖的老徐抬起头来,看到了肩负着构装包袱的哈那可。
两者的眼神在空中一触便相继不由自主地移开了视线,老徐闭上了眼,随后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味的地方。
那不是放弃了的人的眼神。
穿着构装,难道外面有什么,可以挽回罗许生命的东西?
老徐猛地抬起头,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哈那可,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