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番小插曲，大厅中除了林幼仪依然面色如常，其他的三个女子都面带红霞，这让林东不由地想，真是万恶的封建旧社会，深深地禁锢了女性的思维，看来需要自己为她们亲自来科普性知识啊，还记得当年高中同学聚会的时候，荤段子都是由女生讲的，这让当时的林东惊了个呆。

桌上的气氛有些沉默，虽然一群人一起吃早餐很有一种家的感觉，但是大厅中几乎只有细微的咀嚼声反而有些尴尬。

林东觉得有必要说些什么，他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卿娴，颍王现在的处境如何？”

齐卿娴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不是很好。”

“啊？”林东咽下口中的生煎，掌握了阉割技术之后，大庆农庄出产的猪肉好吃多了，他奇怪地问道：“我看昨天颍王挺轻松的样子，一点不像有事啊。”

“那怎么办，总不能哭哭啼啼地求太子行行好，把位置让出来吧。”齐卿娴没好气地道，“之前还能保持均势，是因为父皇的偏爱，加上太子一派昏招迭出。现在的太子谨言慎行，只是利用自己的太子之位所拥有的大势，步步紧逼。这是阳谋，也是大势，若是不想办法从中击破，怕是真的难以抵挡了。”

林东若有所思地道：“其实我最想不明白的就是你父皇了，按理说定下继承人就应该为了稳定，全力支持他才是，但是这位陛下却亲手为他创造了一个对手出来，还不断地给这位对手加码。估计不仅是我，朝堂上的群臣也很疑惑吧，谁都不知道这位九五之尊到底是为了磨练太子，还是确实看好颍王继位，平白无故增加了朝堂的内耗。”

“你看的倒是精准。”齐卿娴无奈地摇了摇头，“别说是你了，就是我和皇兄还有太子都搞不明白父皇的意图，各个大臣也都一样，所以三省六部的大头们也都没有急于站队，现在投靠倒戈的还都是一些不甚重要的官员，毕竟上面还有一个父皇在。”

林东迟疑了一下，想想在座的都是自己人，便道：“那有些话我可就直说了？”

齐卿娴瞥了他一眼：“你说便是。”

“纵观中华上下五，嗯，上下三千年的历史，夺嫡成功的先决条件无非就是两个。”自己可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比你们多几千年的智慧，林东伸出手指道：“一、君命，这个道理不少人明白，无论皇子们如何争斗，太子之位的最终决定者终究是当今皇上，所以那些三省六部的一把手才会作壁上观，急于站队的那些官员要不然就是想浑水摸鱼，要不然就是想赌一赌运气和能力，看能不能做那扶龙之臣。所以颍王其实是有优势的，至少看上去君恩浩荡，陛下很看好颍王。当然颍王也是有劣势的，自古废立太子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得多方运作才行。”

林东伸出第二个手指道：“二，兵权，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无论是拥兵自保，还是起兵篡位，有兵权在手的无疑具有更大的优势，我记得当今圣上允许颍王在封地保有一支两万人的私军吧？”

齐卿娴补充道：“三万，两月之前的端午，父皇酒后龙颜大悦，又给皇兄涨了一万。”

“又多了？不过问题不大，这三万人便是圣上给颍王的本钱，也说不定是一个考验，毕竟寿春有九城兵马司人马一万，赤霄羽林宗卫军两万，宫廷禁军人马五万，加上驻扎在边境离寿春仅有两百里不到的赤饕营十万兵马，这些可都是对陛下忠心耿耿的军队，估计他也担心被人带兵勤王，毕竟是齐氏传统艺能了。”

齐卿娴尴尬地讪笑了两声，因为林东提到的这几支军队她都有侧面接触过，她确实有动过这方面的心思，但这些基本都是难啃的骨头，领军之人也没有明显的把柄，所以只能暂时放弃了。

这个时代的齐唐虽然没有达到前世李唐那般万国来朝的高度，但可能是因为历史的惯性，齐唐也出了一个雄才大略但是靠弑兄逼父上位的皇帝，同时也出了一个一手遮天、手腕高绝的女帝，甚至也姓武（也是骆红袖的最崇拜和最痛恨的人）。虽然这两人都把齐唐带入了一段盛世，但这也给齐唐后来的无数皇子公主一个错觉——我上我也行。这些人往往都有一个相同的特性，那就是一点逼数都没有，他们总觉得这两人能靠手段和兵马登上大统开创一代盛世，那我也可以成为第二个像太宗那样的明君啊（我也可以成为第二个女皇帝啊），我不见得比太宗差啊！（我还是皇室之女，比武帝先天条件更好呢！）于是这些对自己才能毫无逼数的皇子公主们前赴后继地玩弄权术、兵变逼宫，虽然成功者寥寥，但也大大增加了齐唐的内耗，可说是齐唐灭亡的原因之一了。这一传统作为企业文化，被南唐完美地继承了下来，甚至当今圣上便是兵变逼宫的成功者，只不过此事是南唐从上到下的忌讳，林东也没有打探到太多的消息。

齐卿娴叹了口气道：“话虽然说得直白，但理确实是这个理，真没想到这些你都考虑到了。”

“那是自然的。”林东得意地道，“既然入了京城，总得做好万全的准备，夺嫡如此凶险之事，不做好功课怎么行。”

“那你入寿春可是做好了准备帮皇兄了么？”

林东收起笑容，摇了摇头道：“说实话，并没有，我们此行实则各有目的，骆院首是想在寿春也开办一家红袖书院，缨之，哦不对，曹大家是收到了寿春各个世家小姐的邀请来开办四绝茶会，幼仪是想来试探一下圣上的口风，看自己能不能继承临襄侯之位。至于我……从始至终我的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娶你，再无他求。”

齐卿娴苦笑道：“那你觉得太子登上皇位之后，会放过我和皇兄么？”

林东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那就要看我的手段了，真以为我没有后手么？”

这个后手可是连朝夕相处的林幼仪都不知晓，太子啊太子，碰上我算你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