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讲到这,眼眶泛红,内心是真的有些丧气了。关羽连忙劝到:“兄言差矣。昔日高祖与项羽争天下,数败于羽后九里山一战成功,而开四百年基业。胜负兵家之常,何可自隳其志!”
孙乾也说:“成败有时,不可丧志。此离荆州不远。刘景升坐镇九郡,兵强粮足,更且与公皆汉室宗亲,何不往投之?”
刘备叹气:“但恐不容耳。”
只见孙乾站了起来,说:“某愿先往说之,使景升出境而迎庄公。”
显然,刘备并不是一个轻易会丧失斗志的人,他对孙乾深深地鞠躬,便令孙乾星夜前往荆州,拜见刘表。刘表问:“公从玄德,何故至此?”
孙乾说:“刘使君天下英雄,虽兵微将寡,而志欲匡扶社稷。汝南刘辟、龚都素无亲故,亦以死报之。明公与使君,同为汉室之胄今使君新败,欲往江东投孙伯符。乾僭言曰:不可背亲而向疏。荆州刘将军礼贤下士,士归之如水之投东,何况同宗乎?因此使君特使乾先来拜白。惟明公命之。”
刘表是清流,好名声,最喜欢听的就是孙乾这一番话。他笑道:“玄德,吾弟也。久欲相会而不可得。今肯惠顾,实为幸甚!”
然而在一边的蔡瑁却是不同意,说:“不可。刘备先从吕布,后事曹操,近投袁绍,皆不克终,足可见其为人。今若纳之,曹操必加兵于我,枉动干戈。不如斩孙乾之首,以献曹操,操必重待主公也。”
官渡之战后的曹操,风光无限,甚至比吕布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而此时的荆州需要面对吕布、曹操这两个庞然大物,确实是让荆州世家怀揣不安。再加上吕布弄科举,那么他们亲近曹操,却也是必然的事了。
孙乾却正色:“乾非惧死之人也。刘使君忠心为国,非曹操、袁绍、吕布等比。前此相从,不得已也。今闻刘将军汉朝苗裔,谊切同宗,故千里相投。尔何献谗而妒贤如此耶?”
刘表闻言,心中暗思:荆州已经被蔡家、蒯家等大小世家把持,他没有自己的心腹。如果刘备来了,或许能够制衡一二。
他对蔡瑁说:“吾主意已定,汝勿多言。”
说完后,刘表命孙乾去告诉刘备,等刘备来时,他亲自出三十里迎接,与刘备同入荆州,分拨宅院居住,受到优待。很显然,这是要刘备来当刘表的助手了。而这种安排,引发了蔡瑁的严重不满。
蔡瑁乃是襄阳蔡州人,蔡家可是荆州名族,一流世家。姑母可是太尉张温之妻,长姐嫁给黄承彦为继室、二姐嫁给刘表。当初刘表单骑入荆州,蔡家便是帮了不少忙,出了不少力。而相应的,刘表在荆州的权力,也是不完整的。
当然,很少有人知道蔡瑁少年时,曾和曹操交好,这也是为什么蔡瑁劝刘表依附曹操。当刘表在荆州和百家诸子坐而论道的时候,是蔡瑁为刘表处理政务,运营整个荆州。而再加上蔡家势力之大,整个荆州都知道蔡家至少是荆州的一半主人。
所以蔡瑁对屡败屡战的刘备很看不起。
当然,要弄走刘备,蔡瑁有很多种办法。他示意诸多豪强对刘备交好,每日宴请,至少三日一宴。刘备起初并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觉得自己或许是魅力到了,于是他也和这些豪强频频示好。
等他醒悟过来的时候,刘表已经对刘备不满了。他直接让刘备带着兵去新野。
此时的刘备才恍然大悟,他中计了,最简单的离间之计,然而真实,有效,让刘备失去了刘表的信任。等他想要弥补的时候,却已经难以见到刘表。
他不由苦笑:“果然,世家中人惹不得。却不知道吕奉先却是怎么招惹世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