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年前,云中郡还只是任意由鲜卑来去的汉境,吕布甚至不得以强行迁云中汉民在五原内。步度根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是如何用十年,将云中打造的如此坚固。便是十万鲜卑也不能拿下。
原来的步度根与轲比能合兵十五万,后来,轲比能的中部鲜卑被素利偷袭,只能带兵回援,步度根见兵力不够,又是咬咬牙抽调了各个部落,凑足了十万人,对外宣二十万。
他决定,无论如何至少也要打下北舆县。
数万鲜卑冲锋,打算以人力硬撼城墙。一般来说,县城的土墙大多是土制,可以被推。只有少部分城池才能奢侈的用巨石堆砌,这才需要攻城器械。步度根对自己的族人很信任,若是不计较伤亡,北舆县可一日而下。
密密麻麻的箭雨从城墙上射下,而对此,鲜卑人除了让马跑的快一点,祈求长生天保佑之外别无它法。一般来说,城上弓手的箭矢有限,射程也有限,只要挨过了几轮那就不用担忧。
步度根看着箭矢落在鲜卑人身上,一些鲜卑人因此落马,一些鲜卑人负伤前行,心中没有一点触动。这种场景,他已经看得习惯,鲜卑人自己也习惯了。每次南下打草,总是会有汉人的弓箭在城墙上落下。鲜卑人一直都觉得,城墙是弱者才拥有的东西,真正的勇士应该要真刀真枪的肉搏。
徐荣的双眼死死盯着那些负伤的鲜卑人,对着左右说道:“叫儿郎都警醒些,那些鲜卑伤者切莫都杀害了。”
他听周冲说过,用金汁浸泡的武器并不是一定能触发瘟疫,这可能和别的原因有关,只能说,当鲜卑的伤兵越多,触发瘟疫的可能性越大。
鲜卑的骑兵很快到城下,弓手也收了弓箭,换了刀兵,城墙后的壮士连忙上檑木,巨石,滚滚而落。这些并不是为了伤敌,更多的是为了堵住城墙。应付鲜卑人攻城其实很简单,鲜卑少步兵,只能借用战马之力冲撞城门,但城门被封锁,要打下何其难也。
不过步度根不担心这个。
他见城上的檑木消耗的差不多,让人吹起古怪的笛声。徐荣望去,却见鲜卑军阵里,突然多出了几个庞然大物,正在被人推来。
他大骇:“云梯,攻城车!”
只是说袁绍为了让鲜卑人攻并州,可不是说口头上的许诺,而是付了实打实的好处。他担忧着鲜卑人对吕布没有了血气,便是大手一拨,给了鲜卑人两千云梯,三百攻城车,而且保质保量,绝不偷工减料,就差包教会了。
城上的一些将士开始惊骇,再也没有以往的从容。
徐荣深呼吸一口气,给士卒打气:“无妨,只需撑过今日,鲜卑人必败。”现在的他已经不奢求别的,只希望今晚之后,会有瘟疫在鲜卑人之间爆发。
但是瘟疫爆发,是强求不得的。
“罢了罢了,生死有命,吾已失了一次气节,不吝一死。”
只道是不断有鲜卑人拖着云梯来城上,弓箭手就像是拼了命般射箭,这时候也不管什么射伤射死了,少一个敌人总是好的。然而,即便是这样,还是有不少云梯稳稳的架在城墙上。徐荣喝令用檑木顺着云梯滚下,但有斥候来报,檑木不够了。
没办法,五原县地瘠,树少风沙多,若说是在云中郡州治中,檑木还算丰富,但北舆县只是边远小县城,物资并不算多。毕竟仅地理位置而言,北舆县既没有占山峦险关,又不是繁华密集之地,其实可守可不守。
好在有一点值得庆幸,鲜卑人攀爬云梯的经验并不丰富。毕竟习惯骑马的腿,并不擅长爬墙,不像是汉人,一只手举盾,一只手拿刀,还懂得掩护身后之人。城墙上的士兵经过最初的惊骇,到也还算轻松,除了砍人砍得有些累了之外。但城墙之下却是不好受。
攻城车的每一次撞击,都相当于是在城墙上制造一次地震。
那副将连忙对徐荣说:“将军,城墙恐裂,吾等回撤吧。”
“不行。”
徐荣咬着牙,说:“城内轻骑还有几何?”
“三千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