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闻言连忙打开地图,固阳县同样也是在五原治下,但这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在长达数百年的汉胡之争,固阳县饱受其害,最终生活在此处的汉人早已南迁,其县治也早已荒废。如果不是郝萌提起,他甚至都忘记了治下还有这块地方。
他又问:“如今鲜卑领军者谓何人,兵马几何,可曾查探清楚。”
郝萌眉头一皱,说道:“斥候不敢深入,只查探到领军者乃是步度根亲率,至于兵马,泱泱难以计数,恐不下五万。”
这是一个不好的消息,鲜卑南下二十万,是既定的事实。但斥候难以准确探查鲜卑的兵力,他们不知道这二十万究竟是合兵一处,还是分开进攻五原。而且,对如今吕布等人来说,五万和二十万其实真没有多大的区别,都是同样的难以攻破。
十年前,他趁夜色摆出火牛阵,这是难以复制的成功,吕布清楚步度根不会在同一件事犯傻两次。
诸多人皱着眉头,从固阳到五原,基本上都是一路平坦,也没有所谓的必经之路,设伏就不要想了,甚至鲜卑人可以分兵去攻打西安阳和成宜,将五原弄得处处烽火,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吕布等人就已经在战略上失败边贸大受影响,五原逐渐萧条。
他说:“命斥候再探消息,定要清楚鲜卑率众几人。”
“是。”郝萌领命后退了出去。
吕布随后又看向陈逸、高顺,道:“吾欲引鲜卑战于别处,高顺。”
“末将在。”
“汝率陷阵营明日整军北上,四处散某北上击虏之消息。”他还是同意了高顺的建议,让高顺充当吸引鲜卑人的诱饵。而这,是九死一生的任务。他们唯一的胜算便是高顺吸引住鲜卑人,然后由吕布亲率骑兵阵斩敌军主帅。但以四千对阵鲜卑五万,甚至二十万骑兵,这人数的差距大到让人绝望。
高顺的面色依旧沉稳:“末将领命。”
说完,他便也退了出去,为明天做准备。
陈逸目送高顺的背影离去,不由道:“将军,此举是否太过于冒险了。”
吕布淡淡道:“行军打仗,哪有不冒险的呢。”
他回到营帐中,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吕良也在。在吕布的安排下,吕良担任他的亲兵,这是一个最危险的活,因为吕布总是要身先士卒,亲兵需要保障他的安全,必要的时候更是要舍命相救。吕布不放心吕良,吕良同样不放心吕布,也唯有此,对两人是最好的安排。
吕布细细说了自己的打算,吕良先是沉默了一阵,而后道:“既然将军已经决定去做,那便别犹豫了。”
在军中,为了吕布的威信,吕良不再称呼吕布为吾儿奉先。
“可是父亲,这样大军都会陷入危险,吾想将你安排……”他未说完,却是引起吕良的训斥:“胡闹,身为主将,怎能怀有一己私心,不一视同仁,张公教你的兵法何处去了!”
吕布闻言,道:“布知错。”
他说:“父亲,沙场无眼,好生保重自己。”
第二日早,吕布留下五原县县令留守五原,命高顺带领三千陷阵营北上,而后亲率骑兵行在大军十里外处。汉军日行二十里,前往固阳县。
与此同时,鲜卑人却是在固阳县处修整好了,步度根命其左将军达奚率五万大军,去取朔方,转而进攻五原。右将军丘慕陵则是率五万鲜卑人防备中部鲜卑轲比能,因为他听闻轲比能也要来攻占云中郡,意图分一杯羹。
分出去十万大军,他还有十万。没有雁门关内的汉军支援,五原郡的兵马不过两万,怎么着都没有失败的理由。步度根心中如此想着,一颗南下的心愈发炽热。他还在想着:拿下五原之后,用穆顺不肯救援为把柄,控制住他,然后再下雁门关,届时取尽汉人之物资,吸引鲜卑人,对抗轲比能。说不定,他步度根就是第二个檀石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