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宏眉头一皱,道:“让司隶校尉顶上吧。”
张让再问:“那谁来顶替司隶校尉呢?”
刘宏狐疑地望着张让。
张让强自压着自己心中的忐忑,第一次尝试去影响皇帝的决定:“皇上,奴才有一人可以举荐给皇上为新任司隶校尉。”
“谁?”
“阳球。”
刘宏脑海中想起了这个名字,只听张让继续说道:“陛下,阳球曾有罪,因陛下念其九江有功,宽免阳球任其为议郎。若陛下重用阳球,他定会被陛下收心,若天下百官皆如阳球这般,陛下何愁政令一出,无人施政?”
刘宏闻言,眉毛一挑。他恰好被张让说中了心思,此时的他最缺的便是文官内部的自己人了。
他淡淡道:“朕准了,让那个阳球别忘了交买官的钱。”
张让面色一苦,低头称是。他知道,凭着阳球耿直的性格,这钱决计是不会拿出来的。还得要他自己自掏腰包。
他慢慢退下去,心中冷笑:“曹节,咱们骑驴看剧本——走着瞧。”
当司空袁逢被罢免的消息传出朝堂,整个洛阳城一片哗然。无它,只因为这个消息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
此时的大汉,读书人掌管天下的舆论。其言能毁忠臣,也能将小人捧上天。而四世三公的袁家,更是天下读书人所向往之地。当袁逢被罢免的消息传来,他们的第一反应便是:皇上又被小人蒙蔽圣听了。
当今的洛阳城,咒骂阉党已经是一种政治正确,而鸿都门学因为其谄媚一面,也被划为阉党之流。身为鸿都门学当今官职最高的戏忠,更是成为咒骂次数最多的对象。袁逢罢官的原因却也传了出来:他看不惯小人窃居高位,直言怒斥,反而被小人所累,被皇帝免官。
其中小人是指谁,不言自明。
袁逢空出来的司空由上一任司隶校尉担任,而那位司隶校尉却同样是袁家的门生,在张让送旨意来时,推托身体不适,旧疾复发辞官。而新任的司隶校尉阳球却是鲜有人注意。
当袁逢被罢免的消息传出来,袁绍和袁术连忙回到家中看望自己的父亲,此时的袁绍并无官职在身,自称隐居,却和东汉诸多名士有来往,凭借着便是四世三公的袁家名声。而袁逢被免官,这对袁绍而言无异于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即便是平日和袁绍不对付的袁术,同样也是有如此担忧。袁术此时任虎贲中郎将,也算得上是年少有为,他不傻,知道这一切都是袁家带来的。
对于两个儿子的担忧,袁逢却是显得淡然,他十分有自信:“莫急莫急,趁有闲时,多休息些时日,这天下,离不开袁家。”
若是将此时的大汉形容成一辆汽车,那袁家便是不容代替的必要部件。只要大汉还在运转,天下便离不开袁家。这便是袁逢的自信。
而事实,也正如他所说的那样。
很快,刘宏便发现朝中的官员便有大规模懒政的迹象了,尽管他手中的奏章依旧没有断,但讲述民生吏治的少了,讲异象祥瑞的多了;讲各地灾患的少了,讲歌功颂德的多了;讲国家税收的少了,讲礼仪学术的多了。他的手中有绣衣去为他提供情报,但实施政令却是不得不依靠各地官员,而各地官员开始学会了相继推诿。
“这群混账!”刘宏连续怒骂数声,然后感到深深的疲惫。
在一旁的曹节见状,不由叹息一声:“皇上,不如让袁逢起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