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爷,张老爷,周兴来谢恩啦……”
周兴此人,看着是精明模样,实际上都是江湖习气,估计,跟他当了几年的牢头有关。
他也没想到,这几年煞费苦心也求不得的事儿,只是跟张老爷见了个面就办成了,急匆匆赶到张家,见了张老爷就跪下了。
周兴没有功名,是凭着自己的本事硬熬到牢头位置上的,当个牢头已经有面子了、日子过的也可以,但跟官没什么关系,现在张尧给他个有品级的官当当,就是给他镀金,他都可以到祖坟上敲锣打鼓告慰祖先了。
“张老爷,您这随意抬抬手,就让周兴当了官了,您就是周兴的大恩人,周兴这辈子都会记得这份恩情的,以后只要您用到周兴的时候,周兴甘效犬马……”周兴跪在地上,忠肝义胆地说着,他本来就是个粗人,以为这就是他最真诚的感激了。
“周老弟起来吧。”张尧的反应是很平静的。
“是!”周兴现在绝对是把张尧当大哥看了,蹭一下爬起来了,还嘿嘿笑着。
张尧可没有笑,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本来,我是不想管这些事的,也就是看在你和罗管家的情分上,才帮了你,你当司狱这事,陆大人那里拿了一千两银子,你把这个空补上就行了。”
“呃……!”周兴的神色陡然一变,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他本来以为,张老爷见他给他办事,是想交他这个朋友或者用他这个人,没想到到这会儿事情办成了,张老爷突然提银子的事儿了,这……这好像也是应该的?
只是前天夜里见到张老爷时,张老爷怎么没提银子的事儿!?
“怎么,周老弟,难道我给你办事,还要我往里搭银子吗?”张尧早就打听清楚了,让这个周兴一下拿出来一千两银子,怕是不可能的:“要么,就是你怀疑我黑了你的钱?”
“不,不不……”周兴急的都结巴了,一是张老爷办事太利索,二是一千两银子确实有点多,三是这个张老爷个跟人打交道的路数,等等问题纠缠在一起,他的脑子都转不过弯来了。
“你可以到知府大人那儿去问问,看我有没有多拿你的银子。”张尧看着周兴是糊涂了,又是把两句话连在一起说的:“实在不行,你那个司狱就算了吧,咱们就当没有这回事。”
“啊……???”周兴听这意思,张老爷是要把他的司狱官位免了去,脸都吓白了,银子可以去抢,官位却是不能丢的。
“罗管家,你跟他说吧。”张尧把人弄糊涂了,就要撵人了。
“周大哥,周大哥,咱们这边说话,刚才我就拦着你,你还非要来见老爷……”罗小村把周兴拉走了,跟他谈去了。
周兴和胡恩怀两个人升官的事儿是一起办的,胡恩怀却比周兴晚了一下午才来到张家谢恩了。
胡恩怀是读过书的人,遇事还是比较冷静的,从大前天遇到罗管家算起,到今天自己升官的事儿成真,他得想想,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想了一个下午,胡恩怀只想到了一件比较可怕的事儿,张老爷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帮他的,而像张老爷这样身份的人,一般也不会用到他们这种职位的人,难道张老爷想干什么大事?
所以,当晚上胡恩怀来到张府谢恩时,心里是十分忐忑的,他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大坑里,进就得听张老爷吩咐,退就是得罪了张老爷,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胡恩怀越想越觉得不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看似平常实则水深的张老爷了。
张尧来到客厅看见胡恩怀那个样子,故意沉声问道:“怎么,胡老弟,升了官还不开心吗?”
“……”胡恩怀抬头看看张老爷,额头上都冒冷汗,突然做出决定,也是给张尧跪下了:“张老爷饶命啊!!!”
张尧被他这举动惊了一下,怎么突然到了要饶命的份上了:“胡老弟,这话是从何说起,我张某人什么时候要害你了?”
“张老爷……您在漕州府是鼎鼎大名的人物,连知府大人都不敢大罪……小人就是个位卑职浅的典吏,不知哪里得罪了张老爷,实在是不敢领受张老爷的大恩……就请张老爷收回成命,小人还去当个典吏去,以后见了张老爷,自然是退避三舍的……”胡恩怀决定了求饶,自然是把话说满了的。
张尧可不喜欢,自己的名声把胡恩怀这种人吓成这样,怎么着,他觉得以后自己要造反啊?
也怪自己,前面做了几件坏事,还弄了个满城风雨的红月馆……
“胡恩怀,你想到哪儿去了?”张尧突然问了一句。
“……”胡恩怀还是跪在地上,挺直身子,不敢说话了。
“老爷我给你这个恩典,就是想着以后,你在漕州府能照顾照顾我张家的人,看来,你是真不愿意领这个情啊?没关系,你现在就回去吧,罗管家,送客。”张尧当然是拂袖而去了。
“……”胡恩怀再次傻眼,听张老爷的意思,张老爷以后要到别处去了,给自己个官当当,只是想让自己看着张老爷在漕州府置办的这份家当,事情,好像不是那么严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