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想了一会儿,而后面色有些恍然:“难道还真是那云娘?”
士子王宪摆摆手:“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俩的事不早就传遍了么,那都是过气话题了,魏兄啊,你家孟文大哥在咸阳,最近可有传来什么消息么?上次说的白老将军称病不朝准不准啊?”
“家兄来信自然是准的,这些事啊,你们知道就行了,切勿到处乱传,也不知白郡守知不知道他父亲这样,等下月冬狩,那阳元君过来,可有的好看咯。”
“阳元君公子况?那个咸阳纨绔?无功无绩,玩乐第一,说的就是他吧?”
“听闻这位公子将要北上与九原君冬狩,哼哼,好一对宗室叔侄,两个无为封君,朝中存楚灭楚态势趋紧,他俩不去谏言献策,倒有闲情来这里冬狩。”
魏仲武摇头道:“话不能这么说,九原君是个不能参政的就封封君,他倒是想去献策,也无门无路啊。
“再者,春蒐夏苗,秋狝冬狩,皆于农隙以讲事,又以武示天下,于农于军都为必须,而九原地处边塞,更要以冬狩镇北,让他匈奴知我天秦威武。”
“呵,他匈奴远在长城北边,离得百八千里路,你若不去相告,他们又怎会知道有这场冬狩?”
“呃……”
魏仲武挠挠耳后,半天才回道:“他们总有个斥候之类的吧,不是也常来骚扰的么。”
章冲又问:“说到冬狩,你不要跟九原君一同去大青山骑猎的吗?”
魏仲武点点头:“是啊,新垣兄和文纾妹妹家也受邀了,听说还有其他的——”
新垣平在身后扯他一下袖子,让他不要再多说了。
魏仲武此人,勇武耿直,豪爽不拘,却有个口无遮拦的毛病,兄长在咸阳任职,时常来信。
主要是跟他们做监御史的父亲说些朝务,就全被这个沉不住气的二儿子给道了出去,还叫旁人不要再传。
新垣平与他相熟多年,二人的父亲又同署为官,所以走得近些,时常帮他拦口,这会儿见他又要将九原君邀猎的事情捅出更多,赶忙止住。
这些士子虽为同窗,但毕竟身份有别,涉及封君上层之事,与他们还是少说为宜,以免使人心生妒恨。
况相识的同学之中,也只工师家的李敢敦厚老实,尚且值得结交,而眼前几人,对官家儿女多少都有些攀附之心。
这几个自命不凡,还总是借筵席之邀,对朝政、对上层私事各方打探,议论这个评价那个,此时又在旁敲侧击地套话,很是令人生厌。
仲武性情单纯粗犷,交友欠妥,只听表面若醴之词,被人蹭了好几顿宴请酒食。
其父魏侃只知他交友甚广,却并不知这些所谓朋友的真实面目。
新垣平曾多番劝言,他也有所注意,可爱玩喜闹的性子让他过得没几天便又与这些人相会了。
而今日之约,若不是仲武竭力相邀,又有文纾妹妹出席,新垣平定是不会来的。
魏仲武见新垣平此举,也就收了口,知道这新垣兄最是博学稳重,他不让再说的事,那肯定就是不方便再说下去。
父亲让自己与他多有些来往,便是想让自己受他性情影响,也变得沉稳一点。
章冲瞄了他俩一眼,知道新垣平总拦着魏仲武跟自己透露消息,轻哼一声,又转变话题开始评论九原君。
茶余饭后,八卦佐酒,总也是些嚼不烂的舌头。
无非就是近一月以来的陈事,又说到石亭的那幕,就开始添油加醋,无中生有。
周围士子跟着起哄,口出轻薄之言,把女席那边三个姑娘听得面红耳赤,纷纷转身背对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