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空间便多可操控,适当时我便可站出来。便只是道邹沉飞在弥留之际,遗言传掌门之位予邹川。”
景子梅也在一旁想了想,开口道:“如此,恐怕难以取信众人”
楚升不急不慌,喝了口茶后道:“上策,便是在那柴山剿匪时,邹山其人为了逃脱赤眼彪追杀,推将自家同门顾季同去死以求自保!如此行径,坑害同门,已是可耻之尤。若是一旦宣扬出去,必定为门派子弟所唾弃,不容于龙爪峰!”
“这个倒是杀招!”褚之鸿眼睛一亮,急切的询问道:“可有佐证?”
“彼时,便有那龙鬣峰弟子孙远亲眼所见,有他作证,这事邹山绝对脱不得身!”
“既如此,这事便交由我来办。”褚之鸿自然点头,满口应下道:“有这两策,应当是无碍了。”
“只是这个度却是要好好把握”楚升想了想,也还是提醒道:
“这乃是杀手锏,必定要用在恰当时候。我便也只叮嘱你一句: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我明白!”
此事吩咐下去,楚升便转而交代景子梅,说道:“景师妹,这几日便吩咐听蛙处的人手,为我办一事。”
“行镖途中,那杨元志与我意气相投,他逼于无奈前往临江城自寻前程,便将自身家人嘱托予我。”楚升说话间不意间浮现杨元志那消失在黑夜中的背影,也有些无奈,真不知这人哪来这么强烈的功名心。
但凡睿智之辈,都看得出来,而今大夏朝堂之上已是九千岁一手遮天,若是不想同流合污,那便只有遭受排挤打压一路。而杨元志其人,却又是个性子刚烈的,见得不平事也要振刀上前之人他一心奔向功名利禄,但朝堂却绝对不是他归身之处。
这或许便是身在此山中,自己始终想不明白吧。
也或是杨元志心中也是明了的,但他就只是放不下
“即是已答应下来,那我便不容耽搁。这事要抓紧办,这两日定然要将杨元志家中情况一一查清楚报来。”楚升沉吟着,指尖叩动桌面,最终还是说出了心中担忧:“那杨元志因自身性子高傲,又颇为正直放在二十年前,在军中凭的手上功夫,倒也还可行。但这般年景,军队腐坏,想必他在军中也是多受打压,定然落了不少仇人。此番他随镖而行,又落得这番田地往日那些军中同僚想必会是迫不及待动手,寻不得他,也要寻他家人麻烦。”
“而今,有此一诺,他一家人安全,我自然是要护住的。”
景子梅便也是应下此事,她现在掌管外门,听蛙处同鱼龙帮都由她号令。因而,这事交代下去,必然会有一个结果。
最末,楚升便又取出那风转流云轻功功法,亦是交予二人习练。
褚之鸿乍然得之,自然迫不及待,但楚升却淡然摆手,先道:“门派根基在于个中高手,决定了门派未来的上限,又有如此轻功功法在,平时也好倚仗保命,切记要好生修习,不得怠慢。”
褚之鸿是个武痴,闲日里不是找人切磋便是钻研武功,自然无需楚升担心。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却是落在景子梅身上的。
这个师妹在山上还好,足以静下心来修炼武功但下将山来,便被繁华迷了眼,又擅长统管外门行事,做的也是不错,外门发展也是甚为喜人。但她却本无天资,又无心忍耐枯燥,潜心修习武功,多让楚升担忧。
目光之下,景子梅便是自己知道自家事,她对练功一事从不上心,倒是对带领鱼龙帮四处抢地盘,砸场子颇感兴趣。而做这些事,对付些地痞混混,她这点微末功夫也已然足够。因而,没有迫切的动力,她的武功便一直在原地踏步。
见自家情人在楚升严肃的逼视中怯怯的低头,褚之鸿忍不住道:“师妹自然有我们护着,倒也”
楚升忍不住一掌拍在桌面上,竖眉冷喝,“护得住一时,焉能护得住一世?”
褚之鸿梗着脖子,倒是语气当然道:“我自是要护她一世的!”
这话当真是直白,景子梅一张俏脸通红,望着情郎的目光里满是情意。
楚升几乎要被这人气得笑了,蓦地站起身来,掌门的威势尽显乃目光如刀,语气生冷道:“江湖险恶,师妹而今便已是下山统管外门事,行走在江湖间平日里难免会遇险事,你褚之鸿倒是大本领,还能时时刻刻守在她身侧不成?”
褚之鸿被楚升这锋锐的目光也是看的头皮发麻,那副威势摆出来,便压得他弱了一筹。再者,楚升的话也是正途,他想要反驳却也找不到什么话语,直滞在那里,沉默不语。
“此厢行镖,历经白日五鼠,太湖三匪,一百多号人的队伍归来时已不足三十。邹沉飞为一峰掌门,却也都身死命消知命公乃是宁州江湖宿老,外景之高手!如此人物,都丢了一条胳膊而归,你褚之鸿难不成要比他们还要强上一筹?”
一番话,便说得二人都低头不语,脸上均都是涨的通红,不知应当作何言语。
“而今还只是在落龙城府小打小闹,这番武功便也勉强足够,但我等岂不成总要守在这里不往外处去?不去探探那中原武林?既是江湖人,那便也应当时刻要铭记在心,身处江湖中,最直接的依仗,不是门派,不是四处结交的友人,而是自身的实力!若不想如邹沉飞那样身死,如知命公那般断臂,这武功修炼便时刻不能松懈!”
言罢,楚升挥袖而走,望着刚探出头的明月,却是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行镖一途中,对他的冲击着实是大。特别是知命公前本意气风发,后却身姿佝偻,那模样深深烙印在他脑海中,使得他心中总有几分不安与压抑。这厢回来,本是再见二人亦是心中甚欢,未曾打算发怒呵斥但见到景子梅习武懈怠,这心中的压抑便不禁化作怒火倾泻而出。
身后的厅堂中,依旧静悄悄的,好似落针可闻般。
楚升在门口驻足,内心纠结,停顿了片刻,却最终没有回头,而是直接转去武馆别院。
习武毕竟是自身的事,自己也只能言及于此了。
但他在外拼命搏杀,讨得性命,摸得对手身上的功法典籍,归来给二人修炼。他们只需坐享其成,仔细习练即可安稳提升实力。
楚升时常想想,便感觉自己当真如同在外顶风冒雨寻来食物归巢喂雏的雌鸟般,直将食物都摆在他们面前而若是这番都不上心中,还需自己一点点催促着,用鸟喙啄来一一喂食,楚升也当真是无话可说了。
那只会让他心中无比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