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人的客气,让李沛十分受用,他本还想再谦让几句,但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
当下,李沛站起身来,神色淡淡地朝李均轻声说道:“父亲,昨日得知康弟回家,孩儿喜不自禁,恨不得立即赶回来,孩儿自幼离家多年,家弟当初年龄尚小,如今与幼弟久别重逢,怕是……多有不便之处,孩儿还是现在先去与康弟见上一面。”
“也好”
李康带着欣慰的眼神微微颔首,心下感触万分,只觉地自己当初送二子李沛外出求学是做对了。
其实在以前,李沛性格比较沉默寡言,无论是在外面,还是平时一家人聚在一起,他都是甚少出声,经常一言不发。
为了这事,李均虽面上从未说过什么,但私下也没少思量。
说真的,他当初决定让李沛出去游学就是存有锻炼李沛的想法,如今看来,确实有了作用。
今时今日,李沛成熟了不少,与以往相较,判若两人,独当一面不在话下。
唯一觉得揪心的:就是老二离家九年却一次都没有回来看望家人。
……
李均心中如何高兴不讲,反正李康现在觉得怪怪的。
“康弟,我李氏也是望族,数百年间族人以“诗书礼乐”立足,如今你虽是踏足军伍,但也需常拾经书,切不可丢弃,礼法不可费,需每日默记于心,否与那些平常走卒无异,如此,那里还是我李氏培育出的子弟。”
李康压下心中的不适,当下稍稍点下头。
“如今我兄弟四人皆已成人,理当协助父亲管理李家,如今只有大兄平日间在帮助父亲打理家族事务,而我则是不久前才离家归来,老三现在去了京师求官,你则是加入了行伍……
李家这么一大家人,重任可是落在父亲身上,仅靠大兄一人如何分担父亲身上的重担,我等兄弟都要尽上一份力……
家为我等兄弟的根,根不深岂能长远……“
听到李沛喋喋不休的絮叨了好半天,李康忍不住想要打断他。
要知道,在李康的记忆之中现在的李沛与原先的李沛判若两人,此刻巨大的反差让李康有些无法道明的别扭感。
让李康心中不住的怀疑:这真的是李沛吗?一个人的性格怎么可以变化的如此之大?
要不是可以从面貌上确认这就是自己的兄长,李康恐怕就要以为这是他人了。
当然,李康也不是不能理解。
估计是在过去的九年漂泊生涯中,李沛得到了充足的历练,磨平了棱角,通透了俗世的人情冷暖。
见的多了,经历的多了,他自然从当初的少年变成了现在这个丰神俊朗、人情练达的青年。
“二兄,你所言甚是,小弟这些年来确实做得多有不到的之处,今日经过二兄一番告诫,以后一定做到面面具顾。”
李康打断李沛的讲话,恭敬的屈身一礼,向桌案对面的李沛讲道。
“康弟,你能如此讲我很满意。”
李沛微微一笑,对于被李康打断自己的话没有丝毫的表示,听得李康的的回话,便又开始讲了起来。
“我本来还担心你年轻气盛、加之又有功名在身,难免生出骄横之心,受不得我几句教训,可现在看来,你确实长大了,当得起一个大丈夫。”
“自古一来凡骄横之辈皆难长久,多有因而亡之,取谦恭之道者方许成就大业。”
“呵”李康坐在对面轻轻点了点头,插言:“兄长厚爱。”
见李沛张开嘴唇还要说话,李康立即又道:
“二兄,前些日子你回来的时候,我尚且不在家中,未能给兄长你接风洗尘,恰好今日又逢喜事,家中聚集四方好友宴请宾客。
当此之时,你我兄弟久别重逢,小弟心中十分欢喜,不妨就把这次宴席做为我兄弟二人重逢之宴。”
李沛一愣,微笑着颔首示意。
淡淡一笑,李康露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又道:“二兄,你游学多年,天下之地去过的地方必然不少,见识广博。
学识不说,想来腹满经纶,才高五斗,各地的风俗民生、山川地理必然也了然于心,见得多,听得也多,经历不少有趣的事情,小弟对于一些奇人异事、精怪鬼谈颇感兴趣,等那日有时间还请二兄与我讲讲,好叫我开开眼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