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凌启接着说:“内阁大学士徐阶徐子升为何不站出来指责严嵩?难道他不知道严嵩的劣迹吗?不,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只是严嵩权势熏天,与其抗争,只会落得致仕、下狱甚至斩首的下场。这么一来,这个位置便被严党占据,严嵩更无人可以遏制了。”
他所说的这些,杨继盛并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其心中没有妥协两字。他瞪大眼睛说:“那难道任由严嵩嚣张下去,干出一桩又一桩的祸国殃民之事?”
林凌启摇摇头说:“政治斗争是门艺术,若是硬碰硬的来,那是不懂得政治的无知人干的。你想想看,你这么做对他毫发无损,他照样坐他内阁首辅的位置,而你呢,不过一个阶下囚。要不是我们锦衣卫都督陆少保替你周旋,只怕你早就人头落地了。”
杨继盛蒙了,忍不住问:“你不是来杀我的吗?”
林凌启笑了起来说:“杨大人,你在这里呆久了,外面的情况不甚了解。我们陆少保怎么会跟严嵩同流合污呢!在下不过是哄骗那些狱卒罢了。”
杨继盛对外面的情况确实不知道,刑部按严嵩的指令,严禁外人来探监,就连基本的生活用品也送不进来。
他晃了晃已经被搅得昏沉沉的脑袋,说:“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林凌启拱拱手说:“不瞒杨大人,严嵩已经将矛头对准陆少保,借在下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打算拿陆少保开刀。在下暂时关押在此,估计不用多久,就会押到皇上那里。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们应该有应对之策,甚至有可能救你出狱。
在下刚才跟你讲这么多,不是在埋汰你,而是告诉你,跟严嵩的斗争不是通过一篇奏章就能解决的,需要长时间的斗争,逐渐削弱皇上对他的信任。到一定时候,再给他致命一击。
所以请杨大人务必记住,你若有机会出狱的话,必须韬光养晦,寻机而动,而不是一味猛干,到时候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
这番话跟杨继盛的信念有很大出入,但杨继盛觉得这话确实有道理,刚者易折,柔则长存,是应该改变斗争策略了。
林凌启见他不再言语,知道他已经被自己说动。凡事点到为止,余下的就让他自己领悟吧!
于是,他盘腿坐下,撕下一只烧鹅腿,递给杨继盛。自己又撕下一只,美美的吃起来。心想:不知朱厚熜有没有召见赵文华?在这种地方呆久了,会严重影响我的身份健康。当然,谎言也会被揭穿,到时烧鹅吃不成,板子那是少不了。朱厚熜,你快点见赵文华吧!
正如林凌启所愿,朱厚熜正召见赵文华。
赵文华躬身在龙案前,将林凌启的‘板板劣迹’详尽的叙述一遍,又把如何哄骗林凌启也讲了一下,期待朱厚熜能夸奖一番。
朱厚熜还没等赵文华讲完,已经是龙颜大怒。
小小一个锦衣卫猖狂成这样,那比他高一级、高两级,乃至最高首领陆炳会是怎样呢?答案不喻而明。
再把赵贞吉的汇报结合起来,他觉得再不整顿锦衣卫,这支亲军会腐化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