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维亚城西部毫无疑问已经被拆成了一摊布满风化沧桑、写着数百年历史的废墟，是绝不可能在一瞬间完成重建。

炙鑫释放出火球术，如日出东方般点亮天空。而此时此刻，他们眼中已没有那些废墟，所见之处只有这无边虚影。其范围已经超出万米，无法估计其真实范围。

殷辉仔细打量着这些虚影：“的确是纳维亚城，这些就是这个地方的建筑，有人将这里以幻影的形式构筑了出来，这些幻影没有思想也没有物质基础，不会攻击我们。”

炙鑫轻声提醒道：“看天上。”

天空中依旧是漆黑一片，但炙鑫的火球已经越过了黑色屏障所在高度，仍在上升，上方宛如探测不到尽头一般无边无际。

但在八千多米的高空，明显有一架或者一台异常的物品。它有四条笔直的外臂，每一条都有一百余米长，而连接着四条外臂的垂直中轴半径三十多米，高三百米左右，从上到下都显示着异样感。

筱希满意地点点头，指着八千米外的那个小点：“看来我们不在时间凝滞屏障之中了，不过接下来呢？敌人在什么地方？那里吗？”

敌人很显然并不能熟练运用、理解、解析时间凝滞屏障，否则迎接他们的必然是山脉一般巨大的使魔、几何战舰群，而不是这些介于虚实之间、幻梦之间的幻影。

炙鑫平淡地说：“应该不是，本源教徒的战舰没有这个风格的。”他们这些超人可以轻松看到那个奇怪建筑，能见度为百分之百时，八千米并不算远。

众人看着依旧睡得不省人事的王绮，他身上浮现出一道来历不明的淡紫色光晕，可观测魔法根本观测不到，这道光晕只出现在他们这些高等智慧生命的目光中。

“联络中断了。”殷辉突然开口说。

高尔斯沃西一边警惕地看着四周一边回答：“既然我们可以听到、看到彼此，也就是说正常的信息传递方式是可行的。”

筱希愤愤地打断了他：“不必猜想了，现在根本来不及求证，我们只能死命保住这个白痴。该死，他如果能听话愿意跟着我们的节奏走也好啊，东部的魔法装备多少还能用。”

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王绮如同响应着她一样迷迷糊糊地爬起来自言自语：“这里好乱啊，好多噪音啊，我们换个地方好不好？嗯，好，我们这就换个地方。”

众人：“……”

看着王绮抱着莉雅向东方飞去，筱希凑到殷辉耳边问：“他是听见了呢？还是纯粹巧合？”

“不好说。我倾向于认为他没有听到，只是受到这里幻影的影响，或许这里的幻影对他的影响比对我们更大。”

“如果敌人直接越过我们操作他？”高尔斯沃西也感到一阵后怕，这场不对称战争中，敌人清楚地知晓他们的力量，而他们却对敌人几乎一无所知。

更何况受到王绮的影响，他们不知虚弱了多少，现在可能连一支正规军也组建不起来。

王绮地飞行速度不比他们慢一星半点。

这下他们也看清了如今这座城市幻影中的无边繁华，人流攒动。在炙鑫所构筑出的太阳之下，这一切就像现实一样摆在他们面前，幻影逐渐取代现实，甚至在扭转他们的认知，殷辉恍惚间听到有人在呼唤他，他停住脚步降落在下来。

这里是一处宽阔的大庭院，他身后是中央城堡，前方是熟悉的喷水池、草坪、花园等贵族标配，两旁较矮的住着维持大院环境的仆人，后方是树林、小山丘、游泳池以及十几只家养魔兽。

“这里是……幻境……”殷辉清晰地知晓这是幻境。

这是他被带走的那一天，六岁时，他因为始终在读取他人的思想，导致大脑严重受伤，从此不得不与世隔绝的那一天。

殷辉看着年幼的自己被他的保护者带走，那时的他已经格外懂事，能够直接知道别人的思想，所以他没有反抗也没有推辞。他知道那些人没有敌意，是真的为他着想，为他铺垫好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

只是时至今日有些淡淡的伤感。

年轻很多的爷爷与父亲在庭院中望着他的背影叹息着。

他的爷爷叹息着：“没相当万维网的一次修正，会对他造成这样的损伤啊。希望他能担起我们殷家所设计的计划。”

殷华倒是不为所动，年仅三十七岁的殷华义正言辞地说：“倒不如说，正是我期望的。从万维网诞生的时候我们就知道必然会有人受到影响，必然有人自出生就能够无限制读取他人的记忆。这个人出生在我家，万维网的核心节点身边，也算是理所应当。随着万维网不断完善，他的后人也会逐渐拥有直接读取思想的能力。倘若有一天他怨恨了这份能力，那只能怨他出生在这个家庭中。而我也只能很遗憾的表示，他配不上这份力量。”

“总有一天，你也会成为像我一样的老一辈……”

“喂，醒醒。”一阵急促地呼唤与剧烈的疼痛，将他从幻觉中拉出。

高尔斯沃西揉着他刚刚在殷辉头上砸出来的鼓包，关切地说：“没事吧。大家小心如果陷入幻境可能没那么容易走出来。”

“嘶……”头上的鼓包实在太痛，殷辉对自己使用了痛觉阻断，随后微笑地回答：“没什么，只是一些记忆中从未出现的事情而已，我还不至于相信那些幻境。”

不过似乎只有殷辉陷入了幻境之中，其他人都没有受到幻境的影响。而他受到的后续影响可没那么容易消除。

殷家究竟有没有设计什么计划？什么样的计划需要无限制读取他人思想？殷辉从来没有从他爷爷的脑海中读取到类似的信息。

“刚刚有个新发现。”高尔斯沃西指着不远处的幻影，“突然出现了两个幻影，而且你身上萦绕着蓝色光芒。”

9s2557

滴滴……

殷辉突然收到了来自陆毅的消息。

只有一条急促地语音信息：“我们正在遭受攻击！请立刻前来支援！小心，不要睡眠！这是真正的梦境空间！咔”

高尔斯沃西没有继续说他的发现，转而拉上殷辉加速赶上去：“看来我们需要快一些了。”

殷辉只是看了一眼那两个幻影。

那是他父亲和爷爷年轻时的模样。

他有些懂了：“也就是说，王绮其实已经陷入了幻境之中，而这些幻影都是幻境中的人投射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