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在餐馆里等着胡莹前来请他吃海鲜,等的越来越心焦,直等到天色完全黑下来、晚饭时间早就过了的时候,老马才如梦初醒的意识到自己受骗了,胡莹根本不会在今天与他见面。
满城亮起了各色灯光,整个省城笼罩在一片如梦似幻的光彩之中,房屋、人影、街道和奔走的公交车、小轿车等在老马眼中看来都好似虚像。恐慌在老马的心中蔓延:完了,比上次赶火车的时间还晚,再不抓紧今天肯定回不了家。
老马和上次一样,要了一辆黑车,为了防止黑车司机带着他兜圈,马元一上车便同司机谈好价钱,并且先把钱给了司机,要求他以最短的时间送他到火车站。司机用不着绕路,抄近道很快将老马送到了火车站售票处的门前。老马心中暗喜:这比上次用的时间最少节省了半小时,买票上车看样子还来得及。
老马把车门推开后下车,快速地来到火车站的售票处站到一支买票队伍的末尾。
买票的队伍缓慢、坚定的朝前移动,老马一直提心吊胆的注视着卖票窗口的动静,谢天谢地,等老马排到了窗口跟前也没出现上次那样的票已售完的通知。就在老马认为今晚可以回到家睡个安稳觉、准备大舒一口气时,老马突然浑身冒冷汗、心跳都几乎要停止。完了!刚才下车走得急,老马把那只装有钱包的布袋遗忘在了黑车上。
窗口里面的售票员通过扩音器不耐烦的一遍又一遍询问老马去什么地方、买那趟车票?老马此时已经慌得丧失了思维能力,他傻呆呆站在窗口一动不动,站他后面的人一个个都在骂他神经病。戴红袖章维护秩序的人过来了,不客气的把老马拉出队伍,老马眼睛直直的,一点反应也没有,他被拥挤的人群推到一旁。有人不知道是出于对老马的同情还是气愤说了句:“一个傻子买什么火车票?”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老马慢慢清醒了,他发现自己走到了车站广场的中央。
夜幕早就降临,广场中央老高的灯柱上射出的灯光把广场照的惨白,灯光下广场上穿梭的人群忽隐忽现,他们或是赶火车、或是刚下火车,目的地是家、是温馨如家的宾馆和旅店,只有老马今晚注定是有家回不去,大街上那么多的宾馆没钱住。
老马把所有的火发到胡莹头上,这一切倒霉的源头都来自胡莹。胡莹你今天把我害得好惨啊!你为什么要骗我?如果不是你说今晚邀请我吃海鲜,下午有那么长的时间足够我从从容容地到火车站买好火车票的。你不愿意见我就别来见好了,为什么要骗我呢?真没想到你还会骗人!
发火归发火,这不解决任何问题,老马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在车站广场上急的团团打转。转了几圈转累了,老马的思维正常了一些,想到从小熟悉的胡莹不是个骗人的人,以前也从来没骗过他,嗯,不对,胡莹她确实骗过老马一次,仅这一次就把老马骗得刻骨铭心,骗得老马至今都难以忘怀。
到现今为止胡莹对老马仅有的一次欺骗,发生在马元高中快毕业的前夕。
那天是个星期六的傍晚,中学食堂吃晚饭的学生比往日少了许多。胡莹买好饭菜,见马元坐在一张饭桌上正用目光搜寻着她,便过去同坐一桌。
马元打过一声招呼后便埋头吃饭,吃过一阵之后,发现胡莹根本没动筷子,也不做声。马元惊讶地看到胡莹又圆又白的脸蛋上没有生气,圆圆的眼珠含着忧郁,这是马元在天性活泼好强的胡莹身上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马元关切的问:“生病了吗?”
胡莹点点头。
“那你去校医那看过了吗?没去?要不要我陪你一同去?”
胡莹摇摇头。
马元还没见过这样一个无精打采的胡莹,他着急了:“不看病怎么行?小病不治会拖成大病。你要是信不过校医,走吧,我现在陪你去县医院。”
胡莹:“不用去。我已经请好了假,要回家去休息几天。明天是星期天,马元,你明天抽个空送我回一趟家好吗?”
马元一向说服不了胡莹。他认为只要把胡莹送回她家,胡老师和胡师母自有办法逼她去看病。他心里估摸:明天一大早出发,下午公社那边还有车回县城这边,当天还能赶回学校。毕业班的学习学校抓得紧,最近还有传闻说是今年的高中毕业生可以直接考大学,剩下的在校学习时间不亚于一寸光阴一寸金。马元问不到胡莹哪里难受,心想如果明天不送她,万一她在坐车途中病情加重了怎么办?马元无论如何放心不下。
马元说:“好吧,明天我们坐最早那班车,八点半的,十点来钟我们能到你家。”
胡莹抬起脸瞅着看着笑了,精神涨了不少。
马元想起了什么问胡莹:“今晚你们寝室就你一个人吗?”
胡莹:“不是的,你什么意思?”
马元:“你要是晚上觉得哪不舒服,就赶快叫醒你的同学,如果需要去医院,让你同学来找我。”
胡莹忙说:“不会的,不会的,你放心好啦。明天早上八点,我们在校门口见,不见不散。”
胡莹说完,端起饭碗慢慢吃了起来。“你快回教室吧,明天还要耽误你一天的学习,对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