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七回 老夫老妻伤了元气 新人新事筹措满志(1 / 1)浔江老鹿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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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莹总算把微信风波摆平了,而老马家里的地震则刚刚开始。吴多多发微信给我老婆的本意是敲山震虎,哪知道老虎不怕震,却把老马的老婆张大姐从上海震回到了浔江。

我说过,微信一定会引起邻居老马家的大地震,我的预言不幸言中。

从我老婆受到微信算那天算起没过三天,就在星期三的凌晨,我和我老婆在我家卧室的被窝里听到隔壁传来了大动静:吵闹声和物品摔落在地板上的声音连连巨响,就像老马家发了七级以上的地震。该是张大姐回来了,而且张大姐一进家门就和找老马吵。我和老婆面面相觑,默默不发一声。这种事,不管哪一家发生了这种丑事都不希望外人知道,即使清官也难断家务,何况还是这种男女关系婚外恋的事,我和我老婆都没能力管得了。可恶的老马!可怜的张大姐!我示意老婆去女儿的房间,只要不吓到女儿就让你们去吵吧,吵翻了天也没人管得着哇。说实在的,我和我老婆心里都挺同情张大姐的,从道德上强烈谴责老马,不光彩,这么大年纪了,还像年轻人那样赶婚外恋时髦,这个老马,唉!

隔壁的吵闹声越来越烈,一直吵到了大天亮。我和我老婆躲在被窝里心怀鬼胎竖起耳朵听,终于,就像地壳再也封不住从地心冲上来的压力,就像岩浆冲出了地表喷射而出:打闹声、伴随着撕扯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老马在隔壁传过来像杀猪般的惨叫,又是张大姐撕心裂肺的痛哭。不好了,隔壁的形势看来发展到了危急阶段,再装着没听见显然不合情理,我和老婆不能再袖手旁观,赶忙三下五除二穿了衣裳,然后一同过去敲响了老马家的家门。

开门的是老马,他用一只手捂住脸,我看到他鼻青脸肿、嘴唇上裂了好几道口子,老马的老伴张大姐趴倒在沙发上蒙头痛哭。听到我们进来,张大姐拉住我老婆的手哭诉道,说她自从嫁给老马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以前是伺候老马和老马的父母、老马的儿子,现在又伺候老马的孙子,一辈子在他马家做牛做马没得个好报。日子刚刚开始好过了一点,这个没良心的就生了外心,背叛了做了他几十年的老婆。张大姐这一番哭诉让我听得义愤填膺,我气愤的对老马说:“老马你心里清楚,你究竟做了哪些对不住张大姐的事,我看你该向你家夫人深刻道歉,请求张大姐的原谅,否则是天理难容!我们和张大姐也绝不会放过你!”老马说:“我向她道过歉了,我诚心向我老婆道了歉,是我对不起她,是我对不起这个家。事到如今我也不需要她原谅,我只要求离婚。”什么?离婚?离婚二字如同晴天一声霹雳,震惊了屋里的所有人,张大姐狂怒地冲向老马,她要扑过去撕烂老马的嘴巴,但被我老婆死死的拖住了。我对老马嘴里蹦出离婚二字的本能反应是我高高举起了愤怒的拳头,天底下竟会有这样没良心的老公?背叛了爱人、背叛了家庭,为了黏上一个富婆竟然要抛弃家庭、抛弃原配的妻子!太不像话了!不是想到老马比我大了几岁,我的拳头会像雨点般砸向老马,我要揍扁了这个现代陈世美。我对老马吼道:“你太让大家失望了,老马。做了这种见不得人的事,不求张大姐原谅,你还提出离婚,你的良心真被狗吃了,我以前怎么没看出你是这样一种人?真是岂有此理?”老马眼中饱含泪水,好像受委屈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老马自己,他还在那坚持说:“这日子再也不能这样过下去,没什么不可以离的,我净身出户,我把家产全部留给我老婆,算是对她的补偿,家里所有的钱财我一分不要。”老马一面说一面把头向上一昂,像是要制止住眼中快掉下来的落泪。看着他这副欠揍的样子,我又忍不住想给他几个耳光,我说:“你醒醒吧,别做梦了,你要净身出户,你以为那个富婆真的看上你了,你还真想跟她今后在一起过一辈子?你说,她看上你哪啦?你是有钱还是有色?”老马转过头郑重的挨个看遍了屋里所有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他老伴张大姐那,老马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发起了毒誓:“皇天在上,从今往后,如果我马元再去找了胡莹,让天火烧的我皮焦肉烂不留一寸,让我跌入万丈深渊摔得粉身碎骨!”屋子里的人都鄙视的看着他,没有一人没他的毒誓打动,我冷冷的对老马说,既然是下了这么大的决心要与那富婆脱离关系,我就不明白老马你为什么还要与张大姐离婚?老马说:“我说过了,这日子不能这样过了。离不离婚,和胡莹无关。”我说老马你别瞎扯,什么这日子不能过了。你们一家不是过得挺好的吗?张大姐关爱儿孙会持家,你儿子媳妇远在上海那边创业,日子过得多红火啊,让别人羡慕死了。所以啊,你想要离婚也不是你说离就离得了的,张大姐、还有你儿子、你儿子的媳妇都不会同意。老马冷笑了:“不需要征得我儿子和媳妇的同意,你张大姐迟早也要同意。”张大姐大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忘了当年你是怎样求我的?忘了你当年是怎样死皮赖脸的黏上我的?”我老婆拉住又要冲过去的张大姐,开口问老马道:“这事我本不该插嘴的,我劝你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你说我大姐那点配不上你?你口口声声的要休了我大姐,实在是不应该。”老马大叫起来:“谁说她配不上我?不,不,谁说我配不上她?不不不,不,谁说我们不相配?啊,不。”老马突然语无伦次,脸憋得通红,他捶胸顿足的说:“是我配不上她,我确实配不上她!唔......”老马捂脸哭了:“我说了是我配不上她,我对不起她,我该死。我知道,从当年起我就配不上她。”

看老马这样子好像不是在演戏,我猜想肯定是他回想起了当年他与张大姐初相识的那段岁月。

那时候,老马还是个刚参加工作的小伙子、钳工学徒工马元。那时候进了国营工厂就是进了保险箱,端上了铁饭碗,从一脚踏进工厂的大门到最后你退休离开,工资福利、生老病死你都不要费心思,什么都会给你安排好。马元做的又是技术工种,还写得几手好文章,有一次厂党高官在厂职工大会上的发言稿就是叫马元写的呢,你说这马元当年红不红?你说是不是有不少的大集体、小集体和街道工厂的女职工、或是工作暂时还没着落的回城女知青、甚至还有坐在家里靠父母养活的女青年会不会主动找上老马的门来?但马元的未婚女同事或是在其他国营工厂上班的青年女工很少会看上马元,马元家在农村,长得又不咋样,看上去也不怎么灵活,国营工厂上班的青年女职工对马元这类人不感兴趣,她们感兴趣的是那些还没找对象成家的年轻男司机、或是坐办公桌的男青年。但不管怎么说,马元在当时确实还是一个香饽饽。马元班里的和同一个车间里的同事、还有马元的师娘也在不停地为马元物色或是受女方家里人之托忙着给马元介绍对象。此时的马元找对象的条件具备了,生理和心理年龄也成熟了,而且理想中的爱人也定型了,这个人就是与自己一同长大、后来又一同上学的胡莹。只是这胡莹高中一毕业离校就再也没有在县城里出现过,现在究竟在哪(马元只是听人说过在省城,又有人说她去了湖南)?在干什么?有没有成家?有没有男朋友?谁也不知道。马元把别人给他介绍的对象在心里与胡莹一比总觉得差了那么点感觉,表露出来都不怎么满意,气得马元的同事和师娘再也不给他介绍对象了,就连工厂的党委钟书记也说,别看小马瘦猴精一个,眼光比唐僧还高。

随着马元年龄的增大,为他介绍对象的好心人日渐减少,轮到马元自己着急了。找对象毕竟不像买件衣服,穿的不合适也可以硬着头皮穿两天,心里不如意还可以早点换件新的。马元的传统观念较深,当时的环境在结婚恋爱方面也不宽松,马元信奉从一而终,胡莹占据了马元的心里好长一段时间,等到马元盼了许久也没盼到她的消息,马元想到过可能胡莹根本就没在乎过他。自己再也不要自作多情啦,再也不要对她忠贞不二啦,老马心里面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之后,渐渐把对胡莹的思念淡忘了,集中把心思用到观察其他的的年轻女性身上了。也不需要别人为他物色和介绍,他相信有缘千里来相会,更坚信有情人终成眷属,他要自己找感觉,为自己找到另一半,自己要亲身去体会: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不知是马元的福气好呢还是合盖他走桃花运?这机会还说来就来了。

老马年青的时候正处于国家政治经济形势转型之际,国家刚刚摆脱了各种没完没了的政治运动,刚刚把重点转移到经济建设方面上来。各级政府终于重视经济建设,可对经济建设的搞法还沿袭了以前政治运动的搞法。县里面要修条公路,规划从县城最边缘的爱红公社修一条能跑汽车的公路通往县城,公路沿途经过的公社有十来个。那时候国家的经济形势仍然严峻,上级政府和地方财政根本不可能从财力上给予支持。然而,县领导胸有成竹,共产党领导下的人民政府善于放手发动群众,善于挖掘民众潜力、善于领导群众打一场人民战争。政府提出的口号是:要致富先修路,于是乎,公路沿途的公社为主、县里其他的公社为辅、县里所有的机关、工厂、学校等工农商学兵各界各业各人,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力,调动起千军万马齐上阵,逢山开路、遇水架桥,誓让山河换新颜。在县政府的号召和要求下县里面仅有的几家工厂成立了参加工交工作队,参加县里组织的修桥修路活动,工交工作队的主要成员是县里工交战线的一把手、从各工厂中抽调出的技术工人和县里交通部门的技术员。工交工作队的队长是马元厂里的党高官,钟书记把马元也抽调到了公交工作队,钟书记看上了马元的笔杆子,以后还可让他些讲话稿,钟书记也看上了马元的年轻,能够做一些勤务工作。马元做上一个国营工厂的工人已是从一只癞蛤蟆变成了一只漂亮的小青蛙了,这下成了县工交工作队的队员那就是退了青蛙皮出落成一个小王子了。马元让同伴和同事们羡慕撒了、让那些认识他的年轻姑娘又想入非非了。马元自己也显然有些飘飘然了:我也是政府派出人员中的一员,吃上了政府的公家饭,虽然自己只是个端端水、扫扫地的后勤人员,但意义是深远的、前途是光明的,以后和自己在一起工作的都是老百姓眼里的官,自己也能跟着沾上点光,老百姓对当官的那是又敬又畏,自己以后在年轻姑娘的心目中也将会多了一圈耀眼的光环。马元的潜意识告诉他这次以县公交对队员的身份参加修路,马元能够有机会接触更多更好的年轻姑娘,一定能找到一个比胡莹强的做自己的老婆。

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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