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多多的微信攻势没起到半点作用,反受到遭胡莹恐吓,胡莹在发给多多的微信中公然宣示要招来黑道来终结俩人间的争斗。胡莹这么强势和猖狂,多多只有将儿子的事情全盘托出:
大姐,我们两个伺候同一个男人,各自为他生了一个儿子。你生的如今在美国,而我生的儿子此刻就在我身边。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同父异母兄弟,具有平等的财产继承权,如果你对我儿子的父亲是谁还有怀疑的话,我们可一同去医院做亲子鉴定,你应该知道,我这里不缺你老公留下的DNA痕迹。同室操戈,相煎何急,请董事长不要逼人太甚。
见了这段文字后,胡莹傻眼了。她并不在乎这突然冒出来的儿子会瓜分掉多少财产,而是一旦真的走到做亲子鉴定、上法院判决那一步,已故企业家朱老板的名声就彻底给败坏了,企业的影响力度在政府领导的眼中就会降级,企业的品牌形象在顾客心中就会打折扣,利润就会跟着降低,效益就会接着下降。胡莹更加受不了的是到时候各种媒体狂轰滥炸、狗仔队追在身后乱扒乱嗅,轶事、秘闻满天的飞,让她卷入桃色新闻的漩涡中脱不出来,使得她在朋友与亲人间疲于奔命。胡莹再一细想:朱家多出来这一个私生子对自己来讲也未必是什么坏事,走向老年的胡莹对经商越来越失去兴趣,潜意识中越来越认为自己是属于野外的、属于大自然的,是来自天边或天上的。远在美国的儿子已明确表示对他老子留下的家业毫不动心、对经商之道毫无兴趣,胡莹自己则盼望着早一天脱离这个俗世。况且,对吴店长的能耐耳有所闻,也亲眼所见,既然吴多多还在一心一意养着那死鬼的私生子,就让这个三八来做替死鬼好啦。
胡莹主意已定,在微信里回道:
你们两个不要脸的东西终于造下了孽。但是,孩子是无辜的,我不想看到任何一个无辜的孩子由于亲生父母造孽的原因遭受歧视。好吧,我知道你想逼我与你直接见面。既然这样,浔江你比我熟,找个地方我们面谈。
拉到了极限就要崩断的琴弦终于松了下来,多多大出了一口长气。找个地方,那就找个胡莹最熟悉的地方吧,免得她说不熟找不着。吴多多在微信里说:
下周六请董事长光临浔江,晚上二十点在湖滨大道的末班车酒店会面。
胡莹仅回一个字:
可。
末班车酒店位于一市政公交车的终点站。围住甘棠湖周边的湖滨路在这里拐了一个大弯,拐角像一座半岛嵌入甘棠湖,从湖水中占去了一大块地盘。从湖滨路去半岛,迎面一栋两层楼建筑,楼上是客人们喝酒吃饭的包房和大厅,楼下则从厨房和前台中隔出了一条前后相通的路,路的一端是半岛的大门,另一端的终点是客人住宿的宾馆。酒楼与宾馆之间的走廊是封闭式的,走道的两边安放了坐一个人嫌空、坐两个人嫌挤、而做一对情侣正好的靠背椅,靠背椅的前面还有一张长条桌,桌上摆着茶具,桌上的一只花瓶多半插的是些暗红色的玫瑰。每排座椅的边框铺设了光带,灯光的颜色分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客人们可根据自己的爱好选择不同灯光颜色的座椅,灯光忽明忽暗,把环境和氛围制造得浪漫又神秘。半岛顶端、走廊尽头靠近湖水那头的宾馆,所有房间的窗户一律向着湖面开,宾馆设施最少达到了三星级标准。末班车酒店从开始饮酒吃饭,中途喝茶谈天,到最后的上床就寝,为来到这里的客人提供了一站式、一条龙服务。
朱老板以前带吴多多来过这,吴多多后来又从私人侦探提供的情报资料中发现胡莹也到过这,吴多多选这个地方与胡莹见面,一是因为两人都不会找错,二是希望通过她与胡莹各自的触景生情会在两人之间产生某种共同语言。
星期六的傍晚,吴多多先到,她在封闭走廊里选了紫色灯光的座椅入座。不多一会,只见胡莹手提一只提包走了进来,吴多多看清了手提包上有两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傻了眼,她赶紧将前面茶桌上自己的背包转了个向,因为她的背包上也有两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胡莹看到了吴多多,她走到离多多越三米远的地方停住脚步,微微抬头看着封闭走廊的封顶,不屑一顾的说,哈,什么玩意?我不会与任何女人肉贴肉的坐到一起。多多站起身,指着对面的座椅说,请董事长前排就坐。前排座椅发出的是黄颜色的灯光,胡莹没反对表示的坐了上去。
两人相隔不到一米,这两个人以前从来没有靠得这么近。以前两人虽说是在同一家公司,又同是公司里非同小可的人物,或者说她们俩拥有同一个男人,由于朱老板有意无意的安排和阻隔,两人从未在一起待过这么近,两人以前都是通过朱老板或是其他渠道对对方进行了解和判断的,吴多多妒忌胡莹,胡莹对吴多多吃醋,都恨不得生吞了对方。奇怪的是今天两人第一次离得这么近,不但没有形成两人的互相仇视,还相反的增添了两人间的亲切感,这种亲切感是自然而然产生的,好像两人本来就是一对好朋友或一家人。胡莹和吴多多都为这种亲切感的产生惶恐不安,两人各自坐在自己的座椅上仔细的打量着对方。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胡莹竟在吴多多身上发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而吴多多也发现胡莹正是自己做梦时梦见的自己未来的模样(胡莹和吴多多的关系渊源将在《老马修炼成仙记》中得到描述)。同病相怜吗?胡莹不明白自己怎么忽然对这个老公的小三产生了同情:她比我更需要得到关怀和安慰。吴多多则责备自己不该挑起事端搞得胡莹烦恼。吴多多甚至觉得比她大了几十岁的胡莹是个柔弱、任性的小妹妹,觉得应该让妹妹快乐和欢心。胡莹那也突然生出了她眼前这个妙龄女郎实际上是对她关怀备至姐姐的幻觉,觉得应当让姐姐得到尊重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