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章 命运(2 / 2)梦碑1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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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那么,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雪院兴奋地问我。

我想了想,道:“我要在这里工作多久,或者我能辞职么?”

“工作到挣够记忆清楚的钱,你就可以辞职了。”

按照她的说法,一个月50万美金,记忆清除需要1000万美金,我需要做满20个月,然后拿着冒着生命危险挣来的钱用在记忆清除上——等于我白干了接近两年,却什么也没有得到。

而且记忆清除的效果还不能保证……

也就是说,我要有所收获,又想离开这里——比如挣够500万美金,那就需要做满30个月……

“那个,记忆清除会造成哪些负面效果?”

雪院想了想,答道:“由于涉及到最为精密的大脑及神经方面的东西,记忆清楚是很困难的;目前成功清除记忆又没有负面影响的概率在5%左右——这已经是想尽了各种办法后得到的最高几率了。其它的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后遗症,比如痴呆、瘫痪、植物人、健忘、身体不听使唤等等……而且,记忆清除的过程很痛苦。”雪院说到这,有些皱眉。

按照我最终获得500万美金的想法——这是拿拼了3年命挣来的钱去搏那5%的成功率。

实在是不值得——也就是说我要在这里一直这么下去?

“难道就没有退休么?”

“当然有,在此之前你要一直出任务,GSRI会评估你,确定你不会泄露这里的任何秘密;到时候你自然可以离开——GSRI会在你的大脑中植入微型芯片,监控你的行为——只要你不违反保密协议,芯片不会对你的生活和隐私造成任何影响;不过那是退休之后的事了,在你任职期间,我们不会对加入的成员做任何违反人道的事情。”

雪院这话听着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你的意思是,如果是那些被剥夺了政治权利的死刑犯……”

“嘘……”雪院把手指按在嘴唇上,示意我安静。

我突然感觉这办公室很冷,没有安全感,看她的表情,我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问完了。”我感觉我的未来变得暗无天日,怔怔地回答道。

如果违反了保密协议,会不会……我想起雪院刚才的眼神。

雪院见我不再提问,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按下了办公桌上的一个按钮。

“想必你对这里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那么接下来,该进入下一个环节了。”她坐回椅子,看着窗外的阴雨连绵,长舒一口气。

她见我惶恐的表情,道:“放轻松,不会痛的。”

不出一分钟,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我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起身回头躲避——现在的我,对敲门声产生了一种本能的恐惧。

雪院没有在意我的动作。

“进来。”她对外面道。

门打开了,两名穿着白色防化服,看不见面貌的人走了进来,到雪院面前立正后敬了个礼。

我松了口气,还好是两个人,虽然看不见脸,也总比那个小寒好。

“雪院,有什么事吗?”是一个瓮声瓮气的女性声音,但隔着面罩,听不出年龄;另一个人看体型和身高应该是个男性。

“带他去检查。”

她手一挥,两个人朝我这边走来,挡住了窗外和天花板上灯光的光线,如同两座大山般向我压来。

他们走到我面前,不做动作也不说话,但其中的意思很明白。

我只好跟他们走。

回到大楼正中央,下楼穿过前台的大厅,到了后门,穿过一片小花园,便看到一个玻璃花房,从玻璃花房下到负一楼,便能看到至少20部超大电梯——比市中心的地标建筑的电梯还要大的那种。

我们进入了其中一部电梯,

电梯内的四面墙壁都是暗银色的光辉,我们的身影在上面投出模糊的倒影;电梯旁只有一个显示屏,却没有其它任何按钮。

电梯门关闭,两个工作人员没有按任何东西,我就感觉重力稍微变轻——电梯开始下降了;屏幕上的箭头一直朝下闪烁,却没有显示楼层。

开始几分钟我还能凭着感觉估算一下楼层,但时间一长我就感觉到气压的变化作用在耳膜上,连电梯运行的声音都有些听不清楚了。

大概十分钟后,电梯停止;期间那两人一直沉默不语,对我漠不关心的样子;看来这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件工作中很平常的事情。

我被这一连串事情压得喘不过气,也不好问他们什么。

门打开了,我被他们带出电梯。

迎面而来的是一条狭长却灯光明亮的封闭式通道,通道两边和地上都是黄黑相间的警戒线,天花板上则是粗细不一的管线。

通道大概20米长,由5段大小相同的房间组成,每一个房间都有一个半透明的对开式机械门。

尽头是也是同样的门。

“往前走。”他们终于说话了。

我看了他们一眼,但由于他们面罩的反光,我看不清他们的样子。

他们给我以很强的压迫感,没有办法,我只有前进。

到了第一道门前,他们也跟了进来,电梯门关上了。

接着通道内灯光突然熄灭,陷入了一片黑暗。

黑暗中我只能看见尽头的门那里传来的光线;好像我只要走到那里,就能离开这个地方。

通道内的所有房间突然都亮起警报灯,这些旋转着的橙色灯光点亮了通道的所有房间,光影交错让这里看上去有一种奇怪的诡异感。

房间的四个墙角突然以45度角朝我们喷出了柱状的白色烟雾。

嗤嗤的声音也随之传来,把我吓得浑身一激灵,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房间内瞬间烟雾弥漫,虽说像蒸汽,我却感受到阵阵凉意,也没有任何味道。

我大概明白了——这里是杀菌消毒的通道。

每一个房间的杀毒工作持续15秒,就这样每前进一个房间,杀毒程序就会重复一次,当我们终于穿过这条通道时,我的身上已经湿漉漉的了。

通道外是一条左右走向的白色走廊,我回头看了一眼,旁边也有杀毒通道的门。

看来这里的环境是相当干净了。

他们带着我左弯右拐,穿过数道白色的走廊。

每一条走廊的样子都差不多,而且没有任何引导牌之类的东西。

之后,我们进入一个宽敞的房间——门上的标牌写着“综合检测室”。

门感应到我们,便自动缩进了一侧的墙体内;这种门很类似科幻电影中飞船上的舱门。

进入其中;一男一女两名医生走到我们面前,他们都穿着白袍、戴着口罩。

他们互相点头,我被转交给了医生。

接下来我做了出生以来最详细的体检和测试,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和隐私都被他们看个精光,从里到外一点不剩。

——他们把我带进综合检测室,这里有篮球场大小,两层楼那么高。

检测室内各种稀奇古怪的仪器设备一应俱全,但大都是医疗类器械。小的就挨着放在靠墙的桌子上,大的比如什么X光机,核磁共振机就放在地上。

还有一个方形的透明浴室,这浴室像一个密封的大玻璃箱子。

一名护士站在一旁不显眼的位置,她的衣服几乎和检测室的纯白色环境融为一体。

虽然她戴着口罩,不过还是能看出来她的眉清目秀,长得还不错,年龄比我小几岁。

这里算上护士一共就3个人。

女医生给了我一个金属手环,她告诉我这是记录身体数据的,让我戴上;我照做了。

“把衣服脱了!”男医生毫不客气,声音又大,把我吓了一跳。

“脱衣服?在这?可……”我犹豫不决,望着自己身上已经干了的衣服。

他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恨不得把我吃了。

“你别吓人了,人家本来就够紧张的了。”女医生相比起来就温柔得多。

在一番磨蹭后,我还是在他们面前脱掉了衣服。

我还是第一次当着女性的面脱光衣服。

这保密协议一签,我就感觉自己成了案板上任人宰割的肉。

还好平时虽然不怎么出门,但还是坚持锻炼;肌肉说不上线条分明,但大致的曲线还是有的,身体上也没有多余的赘肉。

他们看见我还算不错的身体,点了点头,像是在肯定我。

我竟心中暗爽,不由得挺起了胸膛;特别是那个护士,脸都红了。

虽然我现在没有女朋友,不过看她那副害羞的样子,还是令我有些血气方刚起来,她修长的腿上裹着半透明的白色丝袜——出于本能反应,我的那啥不由得就挺胸抬头起来。

大庭广众下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咳!别一直看着,赶紧检查!”女医生提醒了一声,她通过耳麦又叫来两名男医生。

5个医生给我来了个体检套餐,由内到外,从上到下;而护士就在一旁辅助他们。

抽血,尿检,心电图,CT,核磁,彩超……还有些什么我见都没见过的东西在我身上统统来了一遍,两小时后,主要的检查都顺利完成;我被扔进了那个玻璃浴室,关上了门。

我隔着一道玻璃看着他们,内心全是波动。

“小兄弟坚持一下,这是最后的项目了!”一名男医生说着,就按下了玻璃门上触控面板的按钮。

透明的浴室内开始从四面八方喷出浅绿色的液体,看着很像青苹果汁。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温热液体淋得找不着北,只能扶着玻璃壁不敢乱动。

几秒钟后,液体不再喷涌而是顺着玻璃浴室的四壁缓缓流下,形成绿色的瀑布;这液体在浴室内聚集,逐渐蔓延上来。

先是脚跟,接着是小腿、膝盖、大腿。

浅绿色的液体越聚越多,我感觉有些不对——玻璃浴室是密封的,这液体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喂!是不是该停了,这是干嘛用的?”我敲着玻璃问。

外面的6个白色的身影在瀑布后左右摇晃,看不真切;但我肯定他们正在观察着我。

我两只手臂贴在玻璃上,分流了瀑布,才勉强看清他们。

果然,他们脸上挂着微笑,好像看猴子一样看着我。

“喂!说话呀,你们不是要淹死我吧!”我看着水位越来越高,此时已经没过了腹部,心里头慌张得很。

“等水灌满你就知道啦!”护士终于说话了,之前检查她都一直沉默不语,我还以为是GSRI拐来的哑巴呢;她的声音穿过浴室,变得浑浊不清。

“噢,照这速度……”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你说什么,灌满!”我一个踉跄滑倒在水中,然后又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

他们怕不是真要淹死我,我慌忙地对着玻璃一阵狂拍,打在瀑布上水花四溅。

除了闷响和水花,玻璃浴室丝毫没有反应;加上我在液体中阻力太大,行动不便,我乱刨了一阵子就没力气了。

此时液体已经涨到了下巴处,马上就要淹到嘴了。

他们真的就像看猴子一样,在外边一边看着我的动作一边笑。

“你们这些缺德的,我变成鬼……咕,也不会放过你们!”液体似乎注入得越来越快——我在液体中张牙舞爪,双脚摆动浮在液体中,但很快头就要碰到天花板了。

“鬼算什么,我们研究的可比鬼恐怖多了!”他们笑得更开心了,我却心急如焚;液体真的要灌满了,我脑袋已经碰到了天花板。

现在我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拼命呼吸着这玻璃缸内的最后一点空气。

等他们笑够了,才继续道:“不开玩笑了,你在这液体里可以……”医生话还没说完,我就深吸一口气,然后浴室内被彻底灌满,我完全淹没在液体中。

液体灌入了耳朵,我一时只能听见水中沉闷的响声。

这下在满是浅绿色液体的浴室中,他们的模样终于清晰起来;他们还在笑,我瞪着他们气不打一处来。;我捂着嘴看着他们对我嘲笑。

难道他们只是想要我的身体数据和DNA样本,而根本没想让我活着?我看见那个护士笑得阳光灿烂,和我现在的处境简直是天差地别,难道她只是表面阳光?

不应该啊,如果是这样,雪院根本没有必要浪费那么多口舌。

但已经没有时间思考这些,我感觉自己的肺部在扭曲——憋不住了,真的憋不住了,我的肺像要爆炸一般难受;我鼓着腮帮子努力想留住肺里残存的空气,直到我终于忍不住,脸被涨得通红——一连串又大又密的气泡从我的嘴巴和鼻子里同时喷了出来,在浅绿色的液体中绽开。

现在,这液体不再像是青苹果,而是变成了幽绿色的深渊一般。

我的大脑开始缺氧,本能让我不停地做出呼吸的动作,那些液体顺着我的动作灌入了胃部和肺部,一口又一口。

这液体像水一样没有任何味道;我感觉不到任何氧气,肺部和胃部传来被液体灌满的感觉。

肺部传来一阵绞痛,浑身上下都因为缺氧而变得无力。我使不上一丝力气,视线开始发黑,耳朵里沉闷的水流声也变得越来越远,脑子因为缺氧而出现抽搐地痛;我的身体如同失重般漂浮在玻璃浴室的浅绿色液体中。

我即将被淹死,产生了幻觉——死神拖着他滴着血的冰冷巨型镰刀,飘到了我的面前……

在大脑一阵混沌,眼前一片黑暗的状态持续了半分钟后,我的肺部突然开始受氧。

一丝丝生机从肺部散开,光明似乎再次照耀在我身上,眼前又恢复了明亮,大脑的昏厥正逐渐恢复。

我努力体会着氧气从口鼻流向肺部的感觉——我大口地、贪婪地、拼了命地呼吸着。

是氧气没错,比空气带劲一些;我的脑子重新清醒过来,很快就来了精神!但我发现自己还被淹没在液体中。

这难道……是自己死后的样子吗?

我的身体开始恢复力气,直到我摸着自己的躯体,感受着上面传来的力量——我没死,而是我在这液体中竟然可以呼吸!

我不自觉地发出起死回生般的笑,感觉眼泪都流出来了,我竟然没有被淹死——只是在液体中发不出声音,眼泪也混进了这些液体中。

这时我才注意到,从我在液体中睁眼的那一刻起,我的眼睛就没有出现过任何不适。

以及刚才我不小心摔倒,有部分液体不小心吸进了肺部,也没有因此而呛水。

至于刚才的肺疼,是因为我憋气太久,然后突然与这液体接触,产生了轻微的排斥反应。

这液体到底是什么,我居然能在里面呼吸!我喘了好半天,才确认了这个事实。

医生们也终于不笑了,恢复了正常模样;原来他们不是想杀死我——虽然他们那副样子的确是在杀死我。

或者他们真的打算杀死我又改了主意?

在这种液体中呼吸的感觉很奇妙,我觉得自己变成了鱼,水流在我的肺部进进出出,却不会被淹死;伴随着液体流动,氧气也在我的肺部出没。

在浸泡的过程中,我的皮肤表面有微小的黑色颗粒被排出体外,让原本淡绿色的液体逐渐变得浑浊,好像体内的废弃物都被这液体清理了出来,像是排毒,我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越来越沁人心脾的舒服。

当液体浑浊到一定程度,浴室就会开启自动水循环让液体保持清洁。

不知道这液体是什么原理,怎样作用,因为我从没在其它任何地方见过这液体的存在;不过它的效果的确很好。

我在这玻璃浴室里整整泡了一个多小时,只感觉飘飘欲仙。

直到浴室内的液体开始下降消失,我一时因为重力都站不稳。

护士打开门,递给我一个呼吸器一样的东西让我含在嘴里,我现在抬手都吃力,接过那个东西,它自动开始工作,我感觉肺里的液体开始涌了出来——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袭来——肺部好像都快被这东西吸出来了。

在挤出肺部里的所有液体后,我取下嘴里的东西,开始重新呼吸空气,看着周围的一切都没变,我唯一的感觉就是——活着真好。

穿好衣服休息,护士取走了用来记录数据的手环,又给了我两个银色的东西,道:“体检完了,身体会有些疲劳。这是营养液,身体吸收很快;喝了就能恢复过来,”

我看着手中两个长方形的透明硬塑料袋,里面是透明的液体。袋子的正面有一个吸嘴,包装的样子像是吸式果冻,一面写着简单的食用方法。

我拧开吸嘴盖子,尝试性地抿了一口,一股奶味和水果味混在一起,还挺好喝。

浓郁而不腻的香味在口中散开,这东西越喝越好喝,我竟有点上瘾。

两袋很快喝完,简直是享受;饥饿和口渴就消失了。我想再向护士要一袋,她却说每天最多两袋,喝多了会食物中毒。

我一脸怀疑地看着她,她也用同样的表情看着我。

“不信拉到!”她说完就忙去了。

休息后,护士带我了到一个新的地方——一个足球场大小的房间,有两层楼之高,中间却一个承重柱都没有。

房间四面和地上都是泡沫软垫,踩在上面要时刻注意重心才站得稳。

这里灯火通明,除了角落的门,就只剩面前的一扇长条状的单面镜。

这镜子占了半面墙,我从其中看到自己的样子,但我知道镜子后面肯定有人在看着我。

这个地方……像是一个超级大的审讯室。

护士说这是针对体质异常者的最重要的测试——接触等级测试。

我大概了解了一下,有A、B、C、D四个通用等级。

还有其它的罕见等级,比如S、L、G等等,由于这些等级太过稀少,因此被分为特殊等级。

接触等级是专门针对AC进行的对测试,能判断出AC的基础情况,包括体能、精神力、反应、应急能力等在内的综合能力。

测试会根据被测试AC的表现,来对他们进行评级。

有了准确的评级,才能在之后的训练中对AC进行适应性地调整,以最大限度开发AC的潜能。

护士介绍过后便退了出去,关上门。

广播响起了一个女性的声音:“编号1109,尹辰。”这声音很温柔,但突然从一片安静中传来,还是吓了我一跳。

而且这声音听上去是合成出来的。

“测试开始。”室内的灯光随即熄灭,陷入了黑暗之中;我左顾右盼,周围安静得吓人,眼睛只能看见完全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那样。

十秒后,房间开始嗡嗡作响,噪音从四周传来,无休无止。

我开始出现耳鸣,在黑暗环境中这感觉尤为明显;同时周围还出现低沉的电流声,一阵一阵滋滋声令我难以忍受。

我捂住耳朵,但噪音还是异常明显。

接着我开始闻到奇怪的味道,有些像香水味;开始很淡,但逐渐浓烈,变苦,令人作呕。

四周都是一片黑暗,这令我产生一种近乎原始的恐惧。

我忍着听觉和嗅觉的如同梦魇的干扰,脱下衣服系成面罩。

这令我呼吸困难,但至少味道没那么难受了。

还没缓过神,噪音突然加变得尖锐刺耳。我感觉脑子都快炸开了,捂住耳朵的双手开始用力按压,想努力抵挡这声波干扰。

但收效甚微,令人烦躁的噪音不断传来,再加上呼吸困难,我的身体开始冒出冷汗。

不知是哪里吹来的阴风在我的身体周围环绕,令我更感阴冷,寒冷的感觉涌了上来。

我受不了了,想让他们中止测试。

“停,停!”我隔着面罩咆哮。

半分钟过去了,周围的情况没有丝毫好转。

他们没有停止的意思。

我步履阑珊地在黑暗中乱转,地上的东西太过柔软,我找不到重心栽倒了好几次,直到我找到一面墙壁,然后顺着墙壁摸到了墙角。

脸上的冷汗浸湿了面罩,虽然呼吸困难,但我不敢脱下来。

我终于坚持不住,痛苦地靠在墙角急促地呼吸着。

我本希望角落的软垫能让我稍微舒服一点,但完全没用——接着身体上传来异样的感觉,软垫好像软过头了,而且还在动!

虽然看不见,但我还是本能地蹲起身向后转,没料到一股未知的力量拽住了面罩,把我的头死死地固定在墙上,约勒越紧。

我感觉脸被勒得扭曲变形,双手用力跟这股力量抗衡,但丝毫没有效果,这力道越发明显,勒得我几乎无法呼吸,眼泪鼻涕直冒,嘴里说不出一个能听清的字。

周围的软垫似乎变成了带着粘液的奇怪物体在我身边游走、靠弄,发出粘滑摩擦的声音。

黑暗让我看不见任何东西,但能感觉到那是章鱼触手一样的东西,但这触手比水产市场里那些大了太多。

像是深海巨星章鱼的触手,光滑的表面分泌着粘滑的液体。

“嘎呃呜咕!”我使劲挣扎着,想说放我出去,说出口来却变成了这样的胡言乱语。

趁理智尚在、触手还没完全缠住我,我拼尽全力用双手和双脚支撑地面,咬紧牙关使让重心向前倾,使劲向上蹬,不顾被勒得死死的脑袋试图让自己站起来。

“啊——!”我全身同时用力,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勒紧的面罩似乎有所松动,我趁着惯性一把将其扯开。

顾不得刺鼻的恶心气味,我双拳乱舞,后脚向墙壁一蹬——

本以为能离开现在的位置,但我忘了背后的根本算不上墙壁,而是长满了触手的怪墙,虽然不知道它们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黑暗中我望了一眼单面玻璃的方向,却什么都看不见。但我肯定,里面的人正在观察我。

回过神,我的脚来不及收回,被这些触手死死缠住。

它们力道极大,我想用手搬开却因为它们背面太滑根本使不上力,这些触手反而顺着我的手臂朝我扑来。

我在被缠住一只脚的情况下跟它们搏斗起来。

期间噪音和气味没有停止,我连保持平衡都难,更不要说在黑暗中识图与未知的敌人抗衡了。

我的体力消耗巨大,快支撑不住了。

我意识到什么东西,双手向胯下一摸——这个方法应该可以!

我解开裤腰带,脚一缩,缠住的那条腿奋力往外一扯,果然可行,我感觉自己的腿能动了。

我如金蝉脱壳般脱下了半边裤子和一只鞋。

我趁着空隙脱下了另一半裤子,然后用上最后一点力气挣脱了身边袭来的触手,朝着我认为安全的位置纵身一跃!

黑暗中,我感觉时间凝固了,自己正缓缓漂浮在空中,人生的走马灯再一次在脑海中转了起来。

这意味着我已近接近了死亡。

随后时间又恢复了正常,我开始下降,由于姿势的原因,我是上半身先着地。

但,双手却并没有传来应有的软垫触感,而是刚刚才感受过的粘滑感。

“卧槽!”我惊叫一声,借此发泄自己的恐惧和疲劳。

——我跳进了一个触手坑,原本柔软的地面现在却成了触手坑!

这些触手接住了我,我拼命挣扎着摆正自己的姿势,想要逃出去,但它们不断地朝着我的身体聚集,在我的身上缠绕游走。

我的皮肤与之接触,传来的触感令我炸毛。

我汗毛直立,如同触电一般。

这坑深不见底,我正在不断地下陷,双脚也已经动弹不得,手上也抓不到任何依靠——在我能到达的范围内,已经只剩它们的身影。

我奋力挣扎,却感觉自己坠入了无尽的深渊。

它们因为我的挣扎开始兴奋起来,变得发烫,在我的身上疯狂地扭动、挤压、俨然要将我吞噬。

扭曲的压力从我身体的各个角落传来,我浑身都被缠绕固定,完全动弹不得。

接着浑身开始产生灼烧感和疼痛感,胸口被它们压得喘不过气,接近窒息。

“停,停下……”我用虚弱的声音进行着最后的挣扎。

我的表情此时一定扭曲至极,眼泪,鼻涕,口水混在一起在面罩流得到处都是;但比起这个,围绕在身边的触手却更加恶心。

它们占领了我的身体后又朝着头部靠拢,气味散发了过来,和空中本就浑浊的气息夹杂在一起,令我极度恶心。

我本能地呕吐,不久前喝的营养液一下吐了出来,附着在面罩上,然后顺着面罩间的空隙往下流,穿过脖子,在我的胸前聚集,又流进了被触手缠绕住的地方。

我已经无法思考,身体连本能地颤抖都办不到,我被完全固定死了。

身体的每一寸地方变得异常难受,它们似乎分泌了某种酸性液体附着在我身上,我能感觉到,它们正在消化我,而且这个过程会持续很长你时间。

“嘶——”巨大的混乱中我听到了印象深刻的声音。

这声音是突然出现的,我在濒死的时候思绪反倒变得清晰起来,我的大脑飞速运转,随后便确认了声音的来源——小寒。

但一个核灵怎么会救我呢?GSRI和它们可是敌对状态。

不过我根本顾不了这些,求生的欲望让我不知从哪里又冒出一股力气,我拼命扭动身体,张嘴撕咬面前的触手,尽管它们的味道如同腐肉,甚至其中可能有致命液体。

不管了,这可能是最后的求生机会,我一定要抓住。

触手的口感像鱿鱼,容易咬开,但它们太滑,好几次我都咬空,上下牙重重地撞在一起,令我头晕目眩。

它们见我如此激烈的反抗,也加大了力道,不过在生存面前,我暂时忽视了从身体各个位置传来的痛楚。

我坚持着,咬了又吐,咬了又吐,从它们的层层封锁中撕开一个口子。

“救——”这是我最后的力气了。

我失去了知觉,闭上了眼睛,瘫痪在触手坑中气若游丝。

我感觉自己坠入了黑暗,死神已经悄然降临在我身后,手举着镰刀对准了我的脖子。

……

等我再度醒来,只感觉周身冰冷,口中吐着寒气。

疼痛的感觉从四面八方涌向大脑,尤其是脑袋,疼得快要裂开一样。

空气中似乎有一些朦胧的光线,我看见身上都是被冻成冰屑的呕吐物。

冰冷的感觉伴随着疼痛席卷全身,我赶紧摘下冻得发硬的面罩,整理了身上的冰屑,才让冰封的感觉稍微缓和。

现在已经没有刺耳的噪音和难闻的异味,只剩下蔓延着的寒冷。

视线周围都是闪着微光,被冻成冰块的触手碎块,除此之外到处都是冰晶,甚至我的身上都是一层冰霜。

这些冰晶似乎就是光线来源,虽然看上去不算明亮,但至少这房间里终于不再是无尽的黑暗了。

环顾四周,房间已经恢复了正常,我正坐在地上的软垫上。

我看到了这黑暗之中的另一处光源——一个漂浮在半空中,发着朦胧微光的少女。

她据我十米左右,看上去像是一场梦境。

她飘着缓缓向我飘来,这一幕似曾相识,她黑发飘飘,肤色和连衣裙一样,身上笼罩着淡淡的冰蓝色光光芒,在黑暗中显得很唯美。

她的面容仍是一片阴影;果然是她。

她每接近我一点,我就感觉气温在降低。

她继续接近,我看见地上聚集的冰晶在想我这边蔓延;仔细一看,这冰晶以小寒为中心,在地上形成一个圆形;这应就是她的结界了。

冰晶逼近,寒气咄咄逼人,我本能地后退,想起身躲避。

还没站起身,我就因为冷空气刺激鼻腔,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没想到她竟被我吓得后退。

我愣了一下,莫名其妙觉得好笑。但马上我就意识到她可能不怀好意。

我看着下半身只剩了一条内裤,以及周围冰块一样的触手,想起刚才的恐怖经历。

小寒继续向我靠近,我吃力地站起身后退,却被地上的碎块磕了一下,往地上倒去——我腾空而起,感觉连灵魂都因为惯性被甩了出去。

还没感受到摔在地上的感觉,我的大脑就一阵昏厥。

我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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