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百九十章 星际之王(2 / 2)滕敬恩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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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本的本质是逐利,同时也是避险。是撤、是留,还是像我这样,趁机以低成本接手一些被抛售的优质资产,这本质上都是一种商业判断,基于对风险与回报的评估。”

他举了一个西方记者更能理解的例子:“这就好比原东德的私有化进程。当时,大部分西德乃至欧洲的企业参与其中,目的是什么?很多是为了拆解潜在的竞争对手。但我星海的视角则不同,我将那里工业基础和优秀的技术人才,视作拓展事业版图的宝贵机遇。”

“回到中国大陆的问题上,我的判断基于两点非常简单的事实。”何言超伸出两根手指。

“第一,价格。那些因为恐慌、或者迫于短期压力而急于撤离的资本,他们在甩卖资产时的要价,非常、非常有吸引力,可以说是‘跳楼价’。”

“第二,基本面。那是一个拥有超过十亿人口的国家。无论其经济短期内经历怎样的波折甚至萧条,庞大的人口始终在那儿,巨大的市场潜力和劳动力资源永远不会改变。”

“我再说一遍,星海集团一以贯之的方针,是‘合作共赢、促进发展’。我们通过技术投入、管理优化和本地化融合,提升所收购资产的价值,为当地创造税收和就业。我们与合作伙伴,包括当地的政府和社会,是利益共同体。在这样的模式下,我为什么要担心你所说的风险,比如国有化?”

“现在,请你告诉我,面对那些打折出售的优质资产,为什么不去接手呢?”

何言超没有直接反驳“中国崩溃论”,没有在意识形态上做任何站队,而是完全从“资本逐利”的角度,将一次可能被解读为政治站队的行为,解构为一次精明的商业选择。

他巧妙地避开了意识形态的雷区,坚守了他“高明商人”的人设——哪里有机会,哪里能赚钱,我就去哪里,无关政治。

这一番逻辑严密、完全立足于资本逻辑的回答,让台下即使最想挑刺的记者也一时语塞。他们预想中的“赤色商人”辩护并没有出现。

几个最尖锐的问题都被何言超以或强硬、或嘲讽、或理性剖析的方式化解,记者们似乎也提不出更具杀伤力的问题了。随后的问题开始转向瑙鲁具体的经济改革计划、可持续发展中心的细节等,会场气氛逐渐从剑拔弩张转向了常规的采访流程。

没有意外。

当晚,何言超在记者会上的言论,尤其是他关于“星际之王”的狂想和对于资本撤离中国的犀利解读,就登上了美国各大电视台的黄金时段新闻栏目。

次日,更是毫无悬念地霸占了多家主流报纸的头版或财经版头条。

媒体的解读五花八门:

有的媒体,尤其是一些偏左和反思资本主义的刊物,真的开始顺着何言超“合作共赢”的思路进行探讨。

他们评论道:“大多数跨国企业为了向股东展示好看的季度报表,在进入新兴市场时往往采取涸泽而渔的方式,谋取短期暴利,最终与当地社会关系紧张。”

“而星海,几乎可以看做是家族企业,何言超的意志主导着一切,使其能够放弃短期暴利,着眼于长久的发展。这是否值得华尔街的银行家、只关注分红的投资者们反思一下?”

也有技术导向的媒体,则认真分析起何言超那句“磷矿会比化石能源先耗尽”的断言。

他们撰文指出:“从目前已探明的储量和当前消耗速度来看,传统的化石能源似乎会先于磷矿耗尽。但何言超说错了吗?没有!因为能源存在替代方案。太阳能、风能、核能……只要技术持续突破,规模足够庞大,其成本甚至可以低于化石能源。”

“而磷元素,作为生命和农业不可或缺的核心元素,目前尚未有任何大规模、经济可行的替代方案或回收技术。何言超看到了问题的本质,做出的判断是正确的。”

这些技术文章甚至还饶有兴致地讨论了何言超那套“太空电梯-月球基地-火星开发-飞出太阳系”的渐进式太空探索方案,称其“逻辑严谨、步骤清晰,不愧是被哈佛大学授予荣誉博士的理工科天才,随口勾勒的蓝图,几乎就是目前技术展望下,最具可行性的方案了。”

还有绿电、绿氢、绿氨、绿色甲醇的构想,也是理论上最可行的路线。太阳能和风能最大的缺陷就是不稳定,需要想个办法储存起来。电解水制氢,然后合成氨或甲醇,在技术上现在就能实现,只是成本极高。但这是工程,可以通过技术升级和规模来解决。

何言超所说的一切都不是信口开河,而是符合科学和技术发展路线的。

当然,也有大量媒体批评他的“狂妄”和“狡诈”,但无论如何,何言超想要塑造的形象已经成功传递出去:

他是一个超越了传统地缘政治和意识形态纷争的、眼光望向星辰大海的商人,他的所有行动,无论看起来多么奇特,底层逻辑都源于最纯粹的商业计算和长远战略布局。

“懂得让出利益,换取安全发展的高明商人”,这个人设,在这场面对全美媒体的交锋中,不仅没有崩塌,反而变得更加稳固、更加深入人心。

何言超成功地让所有人相信,他不在乎意识形态斗争,他是一个目标星辰大海、并为之努力的精明生意人。

如此宏大的命题,这样一面可以用来领导全球发展的旗帜,正是当下美国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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