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风月探密,查破勾连(2 / 2)佚名
“可这些都是官老爷们的秘事,奴家就算知道,也不敢说啊。”
她抬眼看向张之极,眼神里带着哀求。
“贵客您想,若是那些人知道是我说的,就算我躲进倚红院,也躲不过他们的刀子。
您给的银子再多,也买不回一条命不是?”
“呵呵。”
张之极轻笑一声。
“你倒不必怕。”
他的声音沉了些,带着穿透力。
“我来江南,本就是来收拾这些官商勾连的蛀虫。
他们若是真有猫腻,将来自身难保,哪还有闲工夫找你的麻烦?”
王微听着张之极的口气,心猛地一跳。
她在倚红院见过不少富商巨贾,可没人会说“收拾官员”时如此轻描淡写。
她咬了咬唇,像是下定了决心,却又带着几分犹豫:
“若是贵客真能保奴家周全……奴家便也豁出了这条性命。”
王微皓齿轻咬,缓缓说道:
“奴家听闻,应天巡抚周起元,上个月给南京户部尚书汪应蛟送过密信,信里好像提了‘生丝定价’的事。
苏州知府寇慎,也常和席家的人私下见面。
还有京城那边,钱谦益大人的门生,前几日还来江南,给汪家送了书信……”
她的话没说完,又顿了顿,像是在回忆细节,又像是在斟酌该不该说,零零散散地又补了几个名字,有地方的县丞,也有织造局的小吏,一个个名字串起来,竟织成了一张笼罩江南的大网。
张之极静静地听着,眼神一点点沉下去。
这些名字,有些他早有耳闻,有些却是新的线索,合在一起,正好对上了他此行要查的脉络。
“今日倒是没白来。”
张之极回味过来之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奴家有帮到公子,那自然是最好的。”
王微见张之极满意,也是放下心来了。
张之极将两张五百两的银票递到她手上。
寻常妓子接客一月不过数两银子,这一千两,够她在苏州买处小院,可此刻她却不敢立刻去接,只抬眼看向张之极。
“这是赏你的。”
“之后接着打探,不管是绸商的囤货动向,还是官员的私下往来,只要能用上,小爷我有的是银子。”
这话像颗定心丸,王微才敢将银票接过。
她飞快地将银票迭成小方块,塞进贴身处的锦袋里。
“谢……谢公子厚赏。”
她屈膝行了一礼。
张之极看着她将银票藏好,嘴角的笑意深了些,眼神却变了。
方才查问正事时的沉敛褪去,换上了几分狎昵的打量,像猎手看着已入网的猎物。
他抬手拨了拨案上的烛芯,火光猛地跳了跳,将他眼底的欲望映得分明:
“正事办完了,也该办点私事了。”
王微面颊一红,还在装着糊涂:“不知道公子所言的私事是什么?”
张之极起身走近,笑着说道:
“小爷今日了一千五百两,你倒说说,该怎么侍候?”
他的声音放得低,带着几分戏谑,食指却轻轻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
王微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避开他的目光。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直起身,从领口的盘扣开始解起。
琵琶襟的外衫先滑落,露出里面月白的中衣,接着是腰带松开,裙裾顺着裙摆垂落在地,像一瓣瓣散开的。
顷刻间,已然是浑身赤裸。
“不知公子,这样的侍候,可好?”
她的声音轻得像风,带着几分刻意的柔媚,一步步朝他走去。
张之极的喉结动了动,舔了舔下唇,眼底的笑意彻底染上欲望:
“甚好。”
烛火不知何时被风吹得歪了,将两人的影子迭在床幔上,床幔轻轻晃动,遮住了里面的声响。
接下来。
两人将痕迹留在房中的各个角落,直到晨光渐亮时,张之极这才完事。
他笑了笑,起身将外衫披在身上,脸上露出满足之色。
“往后有消息,直接让人送到城南的‘悦来客栈’,找张十三。”
王微点点头,神色很是疲惫。
这一夜来,她可是被折腾惨了。
这一千两银子,当真没有这么好赚。
“奴家记下了。”
天亮透之后,张之极与骆养性便并肩走出了倚红院的后门。
骆养性深吸一口气,却没吸进多少清爽,只觉得胸口发闷。
昨夜三个妓子轮番缠着他,饶是他自幼习武、筋骨强健,此刻也撑得眼皮发沉,眼下的乌青像被人揍了一拳,走路时脚步都有些虚浮,衣袍的褶皱里还沾着几缕不属于他的发丝。
“我说你……”
骆养性揉了揉腰,有些抱怨道:
“下次可别拉着我遭这份罪了,再多来两回,我这把骨头都要散架。”
张之极没接话,只抬手理了理歪斜的领口。
“提起裤子就不认账了,昨夜指不定多逍遥呢?”
张之极吐槽了骆养性一句,便道:
“先找地方垫垫肚子,别到了兵部连话都说不利索。”
两人走到巷口的小摊前,骆养性一屁股坐在条凳上,连呼“两碗豆浆、十个包子”,恨不得把昨夜耗掉的力气全补回来。
张之极则慢腾腾地坐着,只拿了个菜包,小口咬着,目光却扫过街边来往的行人。
等两人囫囵吃完,晨雾已散了大半,太阳爬上了屋檐。
两人很快便朝着皇城的方向而去,到了南京兵部衙门。
门口的侍卫见了骆养性腰间的锦衣卫腰牌,没敢多拦,只抬手行了个礼。
两人径直往里走,穿过前院的石拱桥,一路走到内堂门口,刚掀开门帘,就听见里面传来纸张翻动的窸窣声。
袁可立正坐在案前,眉头紧皱。
他天不亮就上了值,手里攥着的是救灾司送来的清丈土地报表,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处处透着江南士绅的敷衍,可他偏偏拿不到确凿的证据。
听见动静,他抬头看向门口,目光落在张之极与骆养性脸上,一眼就看出两人的疲惫,却没工夫寒暄,直截了当地问道:
“让你们查的事,有眉目了?”
张之极知道袁可立急,也不绕弯子,上前一步躬身行礼:
“部堂,还真查出些东西。”
他抬手从袖中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是他今早凭着记忆记下的情报。
“这些消息有真有假,还得部堂甄别,不过……”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袁可立,说道:“至少能确定,江南的官绅没闲着。”
袁可立接过那张纸,飞快地扫过上面的字迹,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随手将纸放在案上,又从公文堆里翻出一份文册。
那是西厂番子好不容易查到的、应天巡抚周起元与南京户部尚书汪应蛟的书信往来记录。
两份情报放在一起,那些零散的线索瞬间串了起来:
绸商囤生丝是为了抬价抗织造局,官员抗税是为了护着士绅的田产,而救灾司的深入基层,更是戳中了他们的命门。
“看来是真的联合起来了。”
袁可立心中的怀疑,已经可以确定了。
“不管是抗税、抗救灾司,还是抗织造局,他们只要抱成团,江南就别想安稳。”
他抬眼看向张之极,眼神锐利起来。
“必须想办法拆了他们的联盟,否则再过些日子,恐怕连陛下派来的旨意,都传不到江南的县乡去。”
陛下要掌控南直隶。
这些人,居然还敢抵抗?
这是连天下的大势都看不清楚。
这些人.
已有取死之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