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的休整,井邵和关翰揣著满心期待捲土重来,天还没亮便踏著晨露赶往墨阁登记处。
寅时的天际刚泛出一丝鱼肚白,寒雾裹著露水打湿了青石路,两人原以为这时候来定能排在前头,可刚拐过街角,脚步便猛地顿住,脸上的自信瞬间僵住。
只见登记处前的长队早已蜿蜒成一条灰黑色的长龙,从街口一直延伸到巷尾,一眼望不到尽头。
比昨夜他们来时的人数竟多了近三倍。
队伍里的人姿態各异,有的裹著粗布短褐蜷缩在草蓆上,怀里揣著硬邦邦的麦饼。
有的把包袱当枕头斜倚著墙根,嘴角还掛著涎水。
更有甚者直接躺在冰冷的地上,此起彼伏的呼嚕声混著远处更夫的梆子声,在空荡的街巷里格外清晰。
“怎么……这么多人!”
井邵瞪圆了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腰间的布袋,里面装著他们准备大展身手的机关工具。
关翰皱著眉往前走了两步,俯身细看,只见一个老汉翻了个身,身下的草蓆沾著泥土,却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现在才刚过寅时,这些人……怕不是昨天晚上压根没走!”
关翰的声音里带著几分难以置信。
两人再往前凑了凑,果然瞧见不少人身边放著未拆的行囊,有的还生了一小堆炭火,灰烬里残留著烤红薯的焦痕。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井邵只觉得头皮发麻,抬手拍了下大腿,“早知如此,昨天晚上咱们就该在这儿打地铺!
要是守到现在,今天第一个登记的就是咱们!”
话里满是悔意,可事已至此,两人也只能苦著脸排在队尾。
这一排便是四个时辰,直到日头爬上天际,晒得人脊背发烫,才终於轮到他们。
登记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穿著青色工服,胸前绣著墨阁的“中匠”字徽记,手里握著一支炭笔,头也不抬地问,“有什么手艺啊?”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瞬间击中了井邵和关翰,他们等这句话等了整整两天!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出,“我们会机关术!”
年轻人终於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意外,放下炭笔指了指旁边的木案,“哦?那你们展示下,案上有楠木、牛角、青铜坯,要什么工具自己拿。”
井邵和关翰对视一眼,眼里瞬间燃起光芒。
终於到了大展身手的时候,虽然他们已经许久不用这等朴素的手法去製作机关,但刻在骨子里面的手艺却依然炉火纯青。
井邵率先抄起案上的錛子,对准一块楠木坯子便削了下去,錛子在他手中翻飞,木屑如雪般簌簌落下,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便將坯子削成了连弩的机匣,稜角分明,榫卯接口严丝合缝。
关翰则取过牛角与浸过桐油的牛筋,先用细銼刀將牛角磨成弧形弩牙,再將牛筋麻绳缠在梨木弩臂上,手指勾著麻绳轻轻一拉,“咔嗒”一声,弩牙便稳稳卡住了弓弦。
两人还觉得不够,又合力组装起转射机,井邵用凿子在青铜轴芯上凿出卡槽,关翰则將轴芯嵌入弩床的圆孔,最后安好可三百六十度转动的弩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