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身大典,结束了。
但它所带来的震撼和余波,却远远没有平息。
那十七份,用冰块镇著,由黄绸包裹的“贡品”,被一支由数千名离阳最精锐的骑兵,组成的“使团”,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日夜兼程地,送往了长安。
而隨著这支,充满了屈辱和悲凉的使团一同上路的,还有一份,由张巨鹿,亲笔书写的,真正的,降书。
这份降书,不再有任何华丽的辞藻,不再有任何的辩解和委屈。
通篇,只有一个意思。
离阳,降了。
彻彻底底地,心甘情愿地,降了。
从今往后,离阳的土地,是唐土。
离阳的子民,是唐民。
离阳的一切,都將,毫无保留地,献给那位,高高在上的,大唐天帝。
当这支使团,抵达城外的大唐军营,將那十七份“贡品”,和那份降书,呈到人屠白起的面前时。
即便是白起这位,见惯了尸山血海,杀人如麻的绝世凶神,在看到那些,血淋淋的东西时,那双,万年不变的冰冷的眸子里,也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他没有去看那份降书。
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
他只是,静静地看著,那些,曾经象徵著一个皇族,最高荣耀的东西。
良久。
他缓缓地,吐出了两个字。
“送走。”
“是,元帅!”
很快,那十七份“贡品”,和那份降书,便被换上了一支,由大唐最精锐的,神魔军团的骑兵,所护送的队伍,以更快的速度,向著长安的方向,疾驰而去。
白起,站在军营的瞭望塔上,看著那支,远去的队伍,久久不语。
他的身后,霸王项羽,武安君吕布,冠军侯霍去病等,一眾神將,也同样,沉默著。
“这个张巨鹿,倒是个狠人。”
最终,还是性格最跳脱的霍去病,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那张,一向带著桀驁不驯笑容的脸上,此刻,也多了一丝,凝重。
“对自己人,都能下这么重的手。这份心性,確实,不一般。”
“哼,匹夫之勇罢了。”
一旁的吕布,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的心计和手段,都不过是,垂死的挣扎。”
“若非陛下有令,我一人一戟,便足以,將那太安城,夷为平地。何须,如此麻烦?”
吕布的眼中,充满了,对杀戮的渴望。
他觉得,这种,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戏码,实在是,太无聊了。
“武安君此言差矣。”
一个,温和而又充满了智慧的声音,响了起来。
说话的,是兵仙韩信。
他,是这十位神將之中,唯一一个,看起来,像个文弱书生的。
但他身上那股,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气度,却让任何,都不敢小覷。
“陛下此举,看似残忍,实则,乃是,攻心为上之上上策。”
韩信缓缓地分析道。
“杀了赵氏皇族,固然简单。但,如此一来,必会激起离阳境內,那些忠於赵氏的残余势力的,激烈反抗。”
“虽然,以我大唐的军力,平定这些叛乱,易如反掌。但,终究,会耗费时日,也会让我大唐,背上一个,残暴不仁』的骂名。”
“而如今,陛下,用这一道阉割詔书』,兵不血刃地,便將赵氏皇族,最后的尊严和精神支柱,彻底摧毁。”
“让他们,从一个,值得同情的殉道者』,变成了一个,貽笑万年的小丑』。”
“如此一来,那些所谓的忠臣义士』,便再也,找不到任何,可以反抗的理由和旗帜。”
“他们,只能,选择臣服。”
“陛下,用最残忍的手段,换来的,却是一个,最稳定,最完整的离阳。”
“此等,鬼神莫测之帝王心术,我等,望尘莫及啊。”
韩信的眼中,充满了,发自內心的,钦佩和嘆服。
他自詡为“兵仙”,擅长揣摩人心,玩弄权谋。
可,在李璘的面前,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孩童。
听完韩信的分析,在场的所有神將,都陷入了沉默。
就连,一向自视甚高的吕布,和,霸道绝伦的项羽,他们的眼中,也闪过了一丝,凝重。
他们,是纯粹的武將。
他们,信奉的,是,一力降十会。
他们,从未想过,战爭,竟然,还可以这么打。
原来,最锋利的武器,不是刀剑,也不是神力。
而是,人心。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霍去病挠了挠头,问道。
“等。”
白起,淡淡地,吐出了一个字。
“等陛下的,下一道旨意。”
“这盘棋,已经,下完了。”
“接下来,该如何,收拾棋盘,就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情了。”
白起说完,便转身,走下了瞭望塔。
他,要去,擦拭他的剑了。
虽然,这柄,渴望饮血的凶剑,已经,很久,没有,痛饮过,强者的鲜血了。
……
长安城。
当那十七份,来自离阳的“贡品”,和那份,充满了卑微和顺从的降书,被送到甘露殿,呈到李璘的面前时。
李璘,甚至,都懒得,亲自去看一眼。
他只是,对著身旁,那个,早已被他调教得,温顺如猫的,前岐国女帝,如今的“媚妃”李秀寧,扬了扬下巴。
“打开,给朕的爱妃们,都好好瞧瞧。”
“看看,这就是,与朕为敌的下场。”
“是,陛下。”
李秀寧嫵媚一笑,那双勾魂夺魄的桃眼里,闪烁著兴奋和残忍的光芒。
她喜欢这种感觉。
喜欢看別的女人,特別是那些,曾经和她一样,高高在上的女人,在陛下的面前,痛苦、挣扎、然后,彻底沉沦。
这让她,有一种,病態的满足感。
她款款地,走到那十七个,由玄冰玉匣装著的托盘前,伸出纤纤玉手,將第一个玉匣,缓缓地,打了开来。
一股,混合著血腥和寒气的,诡异气息,瞬间,从玉匣中,瀰漫开来。
玉匣之內,那块黄色的绸缎上,静静地躺著一个,早已被冻得,僵硬发黑的,血淋淋的“物件”。
虽然,已经,面目全非。
但,在场的所有女人,都瞬间明白了,这,是什么。
“啊——!”
一声,悽厉的尖叫,划破了甘露殿的寧静。
发出尖叫的,不是別人,正是,刚刚才从昏迷中,被强行弄醒的,离阳公主,赵念慈。
她看著那个,曾经属於她父皇的“东西”,只觉得,眼前一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当场,就吐了出来。
她,再次,昏死了过去。
而她的身旁,那个,曾经的北莽女帝,虽然没有尖叫,但她那张,本就苍白的脸,此刻,更是,没有了半分血色。
她的身体,抖得,比赵念慈,还要厉害。
她的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和自己北莽的那些男人们,未来的,下场。
她知道,这个魔王,既然能,对离阳皇室,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
那么,对他们北莽,只会,更加的,变本加厉。
软塌之上,徐谓熊,南宫僕射,和叶红鱼,三人的反应,也各不相同。
徐谓熊,这位“智妃”,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她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清冷如雪的表情,仿佛,看到的,不是一个皇帝的“龙根”,而是一块,普通的,猪肉。
但,她那,藏在袖子里,微微握紧的拳头,却暴露了,她內心的,不平静。
她,在后怕。
后怕,如果当初,她的父王徐驍,没有选择,第一时间臣服。
那么,今天,躺在这玉匣里的,会不会,就有,她那两个,不成器的弟弟的?
南宫僕射,这位“武妃”,则是,將头,深深地,埋了下去,根本,不敢去看。
她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
她的心中,充满了,屈辱,和,对那个,为了救她,而道心破碎的傻道士的,无尽的歉意。
她觉得,自己,脏。
脏得,连,看一眼那个傻道士的资格,都没有了。
而六人之中,反应最奇特的,当属,叶红鱼。
这位“道妃”,非但没有,丝毫的恐惧和噁心。
反而,一脸狂热地,看著那,血淋淋的“物件”,那双,一向冰冷的眸子里,闪烁著,一种,近乎於“悟道”的光芒。
她,仿佛,从这,最原始,最血腥的,权力的象徵物上,窥探到了,某种,力量的,本源。
原来,“道”,还可以是这样的。
毁灭,占有,然后,彻底地,阉割掉,对手的一切。
这,才是,最极致的,霸道!
她看著,龙椅之上,那个,一脸玩味笑容的男人,眼神,愈发地,痴迷了。
她觉得,自己,找到了,她一生,所追求的,至高无上的“道”。
李璘,很满意。
他很满意,这些女人们的反应。
他喜欢,看她们,或恐惧,或绝望,或屈辱,或狂热。
这些,都让他,那颗,因为天下无敌,而日渐感到空虚的心,得到了一丝,小小的满足。
他內心的想法是:*真是有趣。一个一个的,表情都这么精彩。特別是那个小道姑,看那眼神,怕不是,要当场,立地成佛了?哈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他,对著李秀寧,挥了挥手。
“继续。”
“是,陛下。”
李秀寧,再次,嫵媚一笑。
她,將剩下的,十六个玉匣,一个,一个地,打了开来。
隨著,一个个,血淋淋的“物件”,暴露在空气之中。
整个甘露殿,都充满了,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而又血腥的气息。
而那,刚刚才被宫女,掐人中弄醒的赵念慈,在看到,那属於她,十几个皇兄的“东西”后。
她,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只是,双目无神地,看著,然后,再次,乾脆利落地,昏死了过去。
这一次,无论宫女们,怎么掐,怎么灌水,她,都再也没有,醒过来。
她,那颗,脆弱的,属於公主的心,在这一刻,被,彻底地,击碎了。
她,疯了。
“没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