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莫急,以吾这些年那位景帝的行事作风观察,只能说不愧是隱士弟子,瑜私以为,於对方而言,济世安民恐大於其权欲之心。”
这话倒並非对方的权势手腕不足,甚至可以说,能走到如今这一步,几乎兵不血刃便蚕食瓦解北部大部分士族势力,还能有如今的平稳。
那些於隱士之地传承的能力是为其一,然其本身的权术筹谋亦不可小覷。
然这些於他们江东而言,未必不是机会。
生而为人,纵使知晓对方的强势,然既然未到最后一刻,谁又能轻言胜负成败!
落日西沉,江上大片的火红愈灼人了许多,映照在眼前人明显透著苍白的面容上,竟莫名显出几分豪气壮烈!
细看之下,又有些说不出的瑰丽。
一袭白衣,於秋风残阳中猎猎作响,颇有种大江东去,淘尽天下英雄人物的壮阔豪情。
也是,年少之际便能同江东小霸王玩儿的开,甚至早早便互拜高堂的,面上再是温润儒雅,骨子里仍是个妥妥战斗系狠人。
只可惜话音落,朝被身旁那人哎呀一下,匆忙打断:
“好了好了,这些为兄又哪里不懂了,大夫都说了,瑜弟还是莫要太过多虑才是。”
说话间,还不忘命人將更为暖和一些的羊绒衣拿来,从头到脚牢牢裹在身侧这人身上。眼瞅著风愈发大了,又二话不说小心翼翼扶著人回到船舱內。
眼见对方身上的寒气肉眼可见的消失,这才狠狠鬆了口气:
“唉,还真別说,这北地的东西,无论药,还是其他,都是一等一的好东西啊!”
除了贵,简直没別的毛病!
“对了,马上天儿冷了,瑜弟日后出门儿记得多添件儿毛衫!”
就在方才,明明已经酝酿了不少豪情壮志的周公子:“……”
隨手拢了拢身上刚加上来的加厚版绒衫,捏著对方递来的同样重金买来的养身茶,周公子难得没甚风度德白了他一眼:
“兄长这莫不是真把弟弟我当个易碎的玉人儿养著了!”
他只是上回重伤,伤了些底子罢了,又不是当真命不久矣了。
思及这阵子对方的小心翼翼,连要不让他去投效北边儿那位拿药都提了出来。虽知因由为何,周公子还是忍不住眉心直抽抽。
“嗐,那铁定不能啊!”
话音落,船舱內,很快传开一阵爽朗的男声。
只见对面儿,一袭緋色织锦长袍,眉目俊朗,却同样坐姿无甚端正的孙策当即朗笑一声,同样执起手中清茶:
“瑜弟这话说的,论谋略,论机敏,试问整个江东谁人能及瑜弟你!”
虚巧之言,摩挲著手中热茶,周瑜刚想轻哼一声,却听对面转而眉目认真道:
“但是瑜弟,吾既身为长兄,本就合该顶在你与阿权身前。无论日后如何,左不过一句当战则战,败亦无悔罢了!
公瑾,莫要过多思虑!”
“大不了真败了,咱们兄弟几个反倒能长命百岁,瑜弟你的身子也不用愁了,咱也不亏哈哈哈哈!”
周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