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比东背对着他站在巨大的天使壁画前，黑金色长袍拖曳在地，教皇冠冕折射的光芒刺得他睁不开眼。

“退下。”她的声音平静无波，月关和鬼魅行礼消失在阴影中，厚重的殿门关闭时发出沉闷的轰鸣。

玉小刚踉跄着想要站稳，却因双腿骨折瘫倒在地。

他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在空旷的大殿回响，混着比比东缓慢的脚步声。当那双绣着金线的长靴停在面前时，他终于抬起头，对上那双熟悉又陌生的墨绿眼眸。

比比东的瞳孔猛地收缩。记忆里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此刻形容枯槁得如同行尸走肉。他的银发黏着血污，左眼肿得只剩条缝，右手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最触目惊心的是他胸口，那里有道深可见骨的鞭痕，几乎将罗三炮武魂的核心区域贯穿。

“你”比比东的声音发紧，及时改了口，“谁把你伤成这样？”她弯腰时，教皇冠冕上的宝石垂落阴影，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玉小刚却笑了，笑声中带着咳出的血沫：“重要吗？你派人杀我时，可没想过我会不会痛。”

大殿陷入死寂。比比东猛地攥住他的下巴，指甲几乎掐进皮肉：“放肆！”可当指尖触到他凹陷的脸颊，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滚烫体温时，她的动作突然僵住。

二十年前那个总爱摸她头的少年，此刻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

玉小刚咳出一口血，喷在比比东的袖口。他看着对方瞬间苍白的脸，突然想起他们第一次接吻时，她耳尖也是这样发红。“为什么？”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当年的誓言，就这么一文不值？”

教皇殿内烛火摇曳，将比比东的身影拉得扭曲而狰狞。她死死盯着瘫坐在地的玉小刚，墨绿眼眸中翻涌着滔天的恨意与不甘。鎏金权杖重重杵在地面，迸溅的火星照亮她因愤怒而扭曲的面容：

“玉小刚！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当年若不是你抛弃我，我又怎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玉小刚艰难地抬起头，嘴角挂着嘲讽的笑，血水顺着下巴滴落：“抛弃你？比比东，你可真是颠倒黑白！当年是谁一声不吭地消失？是谁任由我在诺丁学院的樱树下等了整整三个月？”

他的声音沙哑而颤抖，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撕扯着内心最深处的伤口。

比比东突然狂笑起来，笑声中带着无尽的悲凉与绝望：“等？你有什么资格说等！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家族的嘴脸？他们逼着你与我断绝关系，你不也乖乖听话了吗？”

她猛地扯开领口，露出锁骨处狰狞的疤痕。

“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知道我为了活下去，为了站在今天这个位置，付出了多少代价吗？”

玉小刚看着那道疤痕，瞳孔骤然收缩。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想起曾经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女，总是喜欢依偎在他怀里，说着要一起改变斗罗大陆的梦想。可如今，眼前的女人早已被权力和仇恨吞噬，变得陌生而可怕。

“所以你就选择了背叛？选择了成为武魂殿的傀儡？”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因双腿骨折又重重摔倒，“比比东，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良心？”比比东冷笑，一步步逼近，墨绿色的魂力在周身翻涌，“在你家族的人把我踩在脚下的时候，在千寻疾用肮脏的手段逼迫我的时候，良心能救得了我吗？”

她突然掐住玉小刚的脖子，将他抵在墙上，“你以为我不想和你远走高飞？你以为我不想继续做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女？可现实根本不给我选择的机会！”

玉小刚被掐得面色发紫，却依然倔强地与她对视：“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独自承受这一切？我们说好要一起面对的！”

他的话让比比东的手微微颤抖，记忆中那些甜蜜的过往如利刃般刺痛着她的心。

“一起面对？”比比东松开手，玉小刚瘫倒在地剧烈咳嗽，“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拿什么来面对？你以为你家族会放过你？你以为武魂殿会善罢甘休？”

她转身走向王座，背影显得那么孤独而凄凉，“我选择这条路，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谁才是斗罗大陆的主宰。”

玉小刚撑着地面，艰难地说：“所以你就可以滥杀无辜？就可以挑起战争？比比东，你变了，变得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我变了？”比比东猛地转身，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我若不变，早就死在某个阴暗的角落了！玉小刚，你太天真了，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你书中写的那么美好。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才是永恒的真理！”

缓步逼近，比比东黑色长裙拖过地面，带起细碎的冰晶：“是谁把你弄成这副模样？”声音像是从九幽地狱传来，透着刺骨的寒意。

玉小刚靠在冰凉的石柱上，咳出一口带着碎肉的鲜血。他望着比比东眼底翻涌的滔天怒意，突然觉得有些可笑——曾经那个会为他受伤流泪的少女，如今竟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还能有谁？”他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蓝电霸王龙家族的那些老东西，觉得我丢了家族的脸，便想除之而后快。”

这句话如同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比比东心上。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纹路滴落：“好，很好！”

她的声音突然拔高，殿内的烛火随之剧烈摇曳，“我会让他们知道，敢动我的人，要付出怎样惨痛的代价！要不了多久，蓝电霸王龙家族就会从斗罗大陆上彻底消失！”

玉小刚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你敢！”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因双腿骨折又重重摔在地上，剧痛让他眼前发黑。罗三炮武魂在胸口虚弱地闪烁，粉色光芒几近熄灭，“那是我的家族，就算他们对我不仁，也轮不到你来插手！”

比比东闻言，发出一阵尖锐的狂笑，笑声中带着无尽的嘲讽与悲凉：“你的家族？他们把你活埋的时候，可曾想过你是他们的族人？

他们派人追杀你的时候，可曾念及一丝亲情？”她俯身捏住玉小刚的下巴，指甲几乎要戳进他的皮肉，

“玉小刚，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天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