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部分旁支族人还是站了出来检举揭发,主动爭取立功表现。
杜袭也有意树立典型,从天子那儿求来了一封用过印的从宽处理詔书。
人都是从眾的,过往念及宗族观念,又畏惧嫡支的报復,贪图嫡支给予的许诺,即便是想爭取立功表现,也总有许多人不敢站出来检举揭发他们的罪行。
隨著杜袭兑现了承诺,越来越多的人动心了,申请提供线索和证物以求获得从宽处理。
至於他们所上报的线索……若非最初便是如此筹谋,杜袭又缘何要刻意交代那些世家豪门的嫡支族人事先串供,让这些旁支族人能够將口供与实际案情对应呢?
而那些为了平帐的世家豪门,反倒是將不少连杜袭都尚未明悉的罪行都告知了这些旁支族人,他们提供的罪证也远超杜袭的预期,让杜袭掌握了大量核心罪证,不知为他省去了多少工夫。
而后杜袭將一切都写成奏表,面呈天子。
刘辩对於杜袭的表现很满意,但也是预料之中。
只是他的处事手段不免让刘辩不禁暗自嘀咕……总觉著其中隱隱透著贾詡的影子
不惜牺牲名誉以身入局,再结合事先周密的布局,堵死了这些旁支族人的活路,再给予他们唯一的一条生路……这种环环相扣、算尽人心的手段,分明就是贾詡的行事风格,也不知杜袭是从何时起学坏的。
但杜袭的表现確实是优异得无可指摘,即便是换作贾詡或是郭图来,也不会比杜袭好多少,无非是仗著更为丰富的经验手段更为嫻熟些,並且更加不惜脏了自己的名誉来放长线钓出更多大鱼。
而且郭图是不彻查到底是绝不罢休的人,杜袭倒是更容易满足,只要搜集到足以判处族诛的证据就不再彻查了。
隨著越来越多的人证、物证被摆在檯面上,从杜袭手中交接了案情,就轮到负责具体抓捕和监斩任务的审配出马了。
有了杜袭铺路,审配的任务自然是轻鬆了不少,抓捕监斩任务顺畅无比。
他遇到的最大阻力,大抵是每日清晨不得不拖著疲惫的身躯,离开令人留恋的温暖被窝。
也不是没有不死心的世家豪门试图作乱。
但没仗打的左武卫营將士可是乐坏了,除了隨驾护卫的典韦与王越的典军校尉部,其余四部皆被派去平定叛乱。
只可惜这些叛乱闹出的动静实在是太小,而且大多在起事前便被不愿成为谋反从犯的旁支族人检举。
闹呢,他们本就没分润到多少利益,无非是充当了白手套,所犯罪行至多不过是流放或是本人斩首,株连妻儿老小的並不多。
即便有被株连妻儿老小的……共富贵没他们的事,这回倒是要他们搭上全家性命来共患难了?
因此这些旁支族人纷纷爭取立功表现,检举了嫡支族人的谋逆意图,並在他们未等成势的时候便配合左武卫营军士迅速平定了叛乱,故而这些零星的叛乱根本没有掀起多少风浪。
而审配也为了挽回在天子心中的形象和地位,也露出了锋利的獠牙,丝毫不讲任何情面。
出来混要讲信用,他答应了天子要“妥善”处置这些世家豪门,自然要说话算数。
说过要你全家死光就一定要全家死光!
只要证据確凿,该抓抓,该杀杀,甚至在圉县还杀了十余名蔡邕族中犯事的族人,將这十余家满门抄斩。
连外戚的家族都受到了重惩,以至於陈留郡一度对天子一行闻风丧胆。
正因如此,哪怕此刻的毕湛自问没有贪墨过半个子,但平日里为了政绩,终归还是给这些世家豪门在一些事情上开过绿灯,故而也担心受到牵连。
马上的刘辩目光掠过毕湛,並未过多停留。
己吾县的情况事先已经调查过,县令毕湛的底子確实干净得很,为人至孝,为官也还算本分,这也得益於毕湛老母的严格管教。
幼年丧父的毕湛对於独自一人將他拉扯长大的母亲格外孝顺,是人尽皆知的大孝子,自然不愿意忤逆母亲,更不会辜负母亲的期望。
毕湛的老母平素里教导他奉公守法,故而毕湛倒也从没有真正触犯过律法。
而此次来到己吾县,主要是因为他收到了一份有趣的密信。
陈留郡的事情大致处理完了,而许攸又给他备了两份“大礼”,他自然是要亲往前线笑纳了。
也不知许攸是如何忽悠刘宠的,他是怎么会认为与中军野战尚有一线希望的?
至於刘辩准备前往前线战场,为什么不是直接从圉县南下与皇甫嵩会师於阳夏,而是捨近求远从己吾县南下与王允会师於武平……实际上並没有太多的考量,仅仅是因为典韦是己吾县人而已。
在不影响大局的前提下,这不过是至高权力一次微不足道的任性罢了。
富贵不归故乡,如衣锦夜行。
在不影响大局的前提下,这不过是至高权力一次微不足道的小小任性罢了。
3573字——
注1:初,公为兗州,以毕諶为別驾。张邈之叛也,邈劫諶母弟妻子;公谢遣之,曰:“卿老母在彼,可去。”
諶顿首无二心,公嘉之,为之流涕。既出,遂亡归。及布破,諶生得,眾为諶惧,公曰:“夫人孝於其亲者,岂不亦忠於君乎!吾所求也。”以为鲁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