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伯国家的轻工、日用、电子、服装基本都要依赖进口,产品定位中低档次,价格偏中下。
这里的客户通常定购的数量比较大,喜欢看样订货,只要相中,三五天就会下订单。
这几乎是为苏尔电器量身打造,罗恩的产品谈不上有多高档,但一定有性价比。
本着趁热打铁的心思,他亲自留在迪拜,督促各种各样手续的办理。
玛丽和卡鲁纳则在沙基尔的首肯下,开始采访达乌德帮的手下,以尽可能多的获取素材。
带他们的人叫扎米尔,胡子拉碴,眼睛里有血丝。
出乎意料的他并非如卡鲁纳想象中那样凶神恶煞,而是一见到他们就露出和善的微笑。
卡鲁纳略显生硬的回应,他有些紧张,他们靠的如此之近,就仿佛一起逛街的朋友。
倒是玛丽十分淡定,甚至主动攀谈。
“你喜欢这里吗?”她好奇的问。
“不。”扎米尔毫不迟疑的摇摇头。
“你来这里多久了?”
“半年。”
他带他们去一家印度餐馆,在饭桌上见到了扎米尔的一个同学,是个敦实的马拉亚利人。他加入达乌德帮后,把印度名斯里改成了伊斯兰名沙伊布。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扎米尔和沙伊布一起向卡鲁纳诉苦,说迪拜的阿拉伯人称他们为乞丐或杂种,他们常受到歧视和羞辱。
他们在当地人中没有朋友,处处受到区别对待。他们想念家人,在这里甚至要自己打扫厕所。
当天晚些时候,扎米尔要带卡鲁纳去见识迪拜的霓虹夜,他问玛丽是否需要回酒店休息。
结果她非但不介意,还要跟着一起去。在迪拜待了半年多,扎米尔对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
阿拉伯联合酋长国的街上满是应召女郎:极为年轻的马来女孩和白皮肤的毛熊姑娘穿着热裤,在空旷的大道上摇曳生姿地来回踱步。
他们进了一间酒吧,扎米尔点了一杯爱尔兰黑啤,大口喝着。
“我回不去了,孟买再也容不下我了。”他实事求是地说。
“为什么?”玛丽问。
“有人要杀我。”扎米尔有些苦闷。
他和玛丽他们讲了自己故事,黑帮间的战争和仇杀。
那还是在半年前,扎米尔刚来迪拜不久,他命萨蒂什暗杀了一个名叫萨利姆的牧民,此人原是他们的同伙,后来跟着小拉詹做事,连杀了三名爆炸案犯,他的下一个目标正是扎米尔。
他在扎米尔家附近踩点,这事让沙基尔知道了,果断指示:“叛徒,杀。”
扎米尔于是派萨蒂什绑架了萨利姆,把他关在车里拷打。萨利姆对着电话求饶,请扎米尔饶他不死。
“他的声音抖得很厉害,情绪也很激动。”扎米尔将手掌摊平,做了个左右晃动的姿势。
萨利姆说他以后不敢了,他保证从此只为达乌德帮卖命。
扎米尔怒斥他是牧民的叛徒,说这话的时候他正在公寓楼下的电话亭,只不过这公寓不在孟买,而在阿拉伯海另一头的迪拜。
但要杀萨利姆有个技术难题:沙基尔承诺过孟买警方,达乌德帮在马邦选举期间不会动枪。萨蒂什不得已,只好持刀行凶,将萨利姆开膛破肚。
“鲜血喷出来,连肾脏都清晰可见,持刀的人没点胆量万万不行。”扎米尔评价道。
萨利姆死后半小时,萨蒂什再次给扎米尔打电话,报告说任务已顺利完成。
从周一到周三,萨利姆横尸米拉路一栋建筑的天台,没被人发现。
派萨利姆刺杀扎米尔的小拉詹自然从周一起就知道手下失踪了,他向警方报了案,一并告诉了他们扎米尔家的位置。
警察在扎米尔家门口守株待兔,却不料当时的扎米尔已身在迪拜。
扎米尔的家人很紧张,他自从逃来迪拜以后,还没能和他们通过话,唯恐警方窃听他家的电话。
扎米尔的兄弟在审讯时被弄哑了,扎米尔托小弟付给警察五万卢比,好赎回哥哥的一条命。
“如果他们杀了他,”这个小个子男人激动地说,“我可能会投炸弹,总之什么都做得出来。”
正在记录的卡鲁纳悚然而惊,就在他们早上碰面时,这个男人还对他们和善的笑。
他们还一起吃了午饭,现在又一起坐在酒吧里。
结果他冷不丁的就来了这句话,孟买当初的爆炸案是否就如现在这样,轻而易举的就做出决定。
玛丽给了卡鲁纳一个眼神,示意他继续写,不要打断扎米尔的讲述。
扎米尔说他另付了一大笔钱保释萨蒂什的姐夫,那个人协助萨蒂什杀了萨利姆。
沙基尔总共给了扎米尔两拉克“活动经费”,亏得扎米尔没做“接单”的一锤子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