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听见那声音很耳熟,他大概真以为自己阿玛将哪个良家妇人给抢进宫里来。
“太子殿下……”
站在门口的梁九功赔着笑脸。
太子脚跟被烫了一下,往后退了两步,他脸色羞红道:“我、我想起来了,还有一个问题要去问夫子,等会儿再来找汗阿玛。”
羞死人了,她在汗阿玛面前就是这样吗?
太子耳边再次回荡那娇滴滴的声音,脸蛋红得发烫。
“参见太子二哥。”
身后传出声音,太子停下踢树的动作,一回头就看见小四站在他身后。
“是小四啊,找孤有事?”
四阿哥摇摇头,“我送三哥那里刚回来,正准备回承乾宫。”
路过刚好看到太子站在树下,也不知道发什么脾气,对着树一个劲儿地踢,他想过来提醒一下这棵海棠树这延祺宫贵母妃吩咐人种的。
太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若有所思问:“小四,你可知道皇贵妃在汗阿玛面前时是什么样子?”
四阿哥愣了一下。
太子意识到这话说得不该问出来,他呸了一下,“说错了,算了,就当孤没问。”
他看着四阿哥身后的一大群尾巴道:“既然下学了,就快点回去吧,别让皇贵妃担心。”
连小四这个被抱离生母的人都有养母关心去,哪里像他,根本没人关心他。
“太子殿下,皇上找你!”
太子的哀怨之情才刚升起,就被乾清宫的人给打断了。
这么快?
他脑海里瞬间冒出这句话,紧跟着他给了自己一下,拍走了这种无厘头念头。
汗阿玛那样英明神武的人怎么会做出白日宣淫这种事?
南书房内,皇帝召见了不少人,太子进来见屋内都在商讨正事,不知为何他松了一口气。
“太子来了,在一旁听听。”
皇帝随口吩咐,太子应声走到皇帝身边站立。
“天津和通州修铁路,若是修成,天津可直通北京,通过海运运送来的粮食货物也能直接进京,如此也能稍缓漕运的压力,黄河水患也能抽手处理。”
黄河治水为何不敢放大了来,怕影响到漕运是一方面。
有人说了真话,“海运运粮倒是好,只是影响很大,前朝时也动过走海运运粮的心,只是刚传出话音,海上船只翻船数量提升。”
皇帝不在意道:“前朝那是有倭寇海盗为患,这些人跟当地士绅结合,不愿意朝廷插手海运而已。”
见皇帝心里都明白,一些本想提出反对意见的人也将未说出口的话吞了回去。
太子心思没有放在南书房讨论的事上,他以一种自认为没人发现的眼神上下打量自己亲爹,然后对上了皇帝警告的眼神。
他蓦然一惊,将眼神收回去。
皇帝下决心要做成的事没人能够阻止,这也是宝音选择先劝服皇帝的原因。
别看朝中阻碍重重,皇帝真要下定决心办成一件事,所有人都得齐心协力将皇帝要做成的事给办妥了。
皇帝分派了任务,总之围绕铁路的利与弊先上折子吧。
南书房的人退下去,太子终于回过神了,他见皇帝慢条斯理端起茶碗喝茶,有些惴惴不安。
“太子殿下,可有听清楚方才都说了什么?”
这一声太子殿下喊得太子不寒而栗,他汗阿玛往常叫他最多的是保成,正式场合会喊他大名胤礽,叫太子殿下还是头一回。
“听清楚了,是说修铁路的事。”
他记性还是不错的,虽然在走神,还是一心两用大致记下来了刚才都说了什么。
他重复了一遍,皇帝点头,“此事交于你去办,可有把握办妥?”
太子惊讶,没想到汗阿玛竟然吩咐他去办差。
“贵妃说得对,不该把你当孩子看了,也应该让你为朕分忧解难,此次由裕亲王带头,你也跟着去。”
太子将先前的乱七八糟心思抛在脑后,他现在满心都是办差。
皇帝见他跃跃欲试,尝试着理解宝音的那些话,他不应该顺便给太子太多赏赐,超出规格的赏赐只会让他觉得理所当然,应该交他办事,哪怕一件很小的事,办成了再以此为由赏赐。
所有的荣誉、超出规格的待遇都是他通过自己努力收获来的,这样也能给他心里种下一颗种子,想要获得更多那就立功吧。
皇帝的叹息,这个道理他是明白的,对宗室是这般,其他儿子也准备这样办。
唯一忽略的就是太子。
太子已经是太子,再立功还能升到哪去?
不等太子开口,他就将一切送到他面前,这何尝不是在摧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