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没?看出她在紧张,遂答道:“大夫人问了姑娘良多,奴婢听那意思,似乎有意再为姑娘寻一门好的婚事,道?是心?中有了人选,等长公子回来再做定夺,长公子这般宠爱姑娘,一定会为姑娘选最好的夫婿。”
原来是这件事。
孟婵音绷直的弦缓缓松开,发?现不自觉捏紧的掌心?有薄汗,这才惊觉她原来是在害怕。
其实早就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她也没?什么可害怕的。
孟婵音白净的小?脸露出浅笑,“不用挑多好的郎君,只要府中没?有杂事,过得尚且还成便行。”
况且她也没?什么可挑的,只要能找到不嫌她婚前失贞,愿意敬她,爱她的郎君便可。
春心?不赞同,“姑娘是息府的姑娘,容貌身段都是一等一的好,普通人怎么能高攀?依奴婢来看,姑娘晚些出阁都没?有问题,还是得选个爱护姑娘的好夫婿。”
知晓春心?是全心?全意为自己好,孟婵音笑了笑,没?接话。
她是失了清白的姑娘,而且还是在做姑娘时与曾经的继兄有首尾,此时一旦被人知晓,莫说爱护她的好夫婿了,只怕是出嫁都难。
两人在这里坐了好一会儿才回蝉雪院。
她初初沐浴换衣完,门外便传来春心?的通报。
“姑娘,四公子来了。”
孟婵音刚洗的头发?还未干,闻言息长宁来了,简单用毛帕绞得没?再滴水了便松开帕子。
她低头看了眼身上又被洇湿的长裙,吩咐道?:“让阿宁先去小?室稍等我,我换身衣裳便来。”
春心?点头出去。
少年站在矮墙下,长身玉立,亦是一副风度翩翩的少年郎风姿。
甫一见春心?,他便抬目往她身后看去,问道?:“阿姐呢?”
春心?道?:“姑娘刚回来,要换身衣裳再来,特地让奴婢来带四公子去抱厦喝茶等候片刻。”
息长宁是在听闻阿姐回来后,便马不停蹄地赶来,来得的确着急。
他颔首,跟着春心?进?了院子。
春心?将他带进?小?室内,正?欲倒茶,见是凉的,欠身道?:“四公子稍等,姑娘这几日没?在府上,茶是凉的,奴婢去温茶。”
息长宁本是想?让她不用麻烦,但话至口?中便成了同意。
春心?提着茶壶往外走去。
息长宁收回视线,桃花目环视小?室。
以前年纪尚小?时他就喜欢黏腻阿姐,总是不顾丫鬟婆子,老偷偷抱着被子跑到阿姐的院中。
他每次偷来,阿姐大多是在午休。
阿姐脾性软和,从不会生气。
阿姐被闹醒见是他,会温柔的从榻上下来,蹲在面前揉着他的头问:“阿宁啊,睡不着吗?”
只要阿姐说了这句话,他必定会可怜兮兮地点头,央求阿姐收留他。
那段时日是他最?眷恋的。
后来年纪大了,被夫子教育男女有别后,他再也没?有来过阿姐小?憩的地方。
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
息长宁站起身,立在一方小?榻上,伸手抚摸上面的纹路。
这张榻,他与阿姐一起躺了好几年。
以前可以,以后其实也可以。
如今他的阿姐与那个男人退了婚,与其嫁给别人,倒不如嫁给他,他会一生一世都爱护阿姐的。
少年眼神忽闪,唇角微扬,合着衣裳在榻上躺着。
枕上似还能嗅见若有若无的女子香。
他闭上眼,脑中不自觉幻想?出阿姐就在身后,与他睡在一起。
谁也不知道?,其实早在很久之前,他的阿姐在他的梦中出现过很多次,每次都是躺在这张美人榻上,纤细的腰扭成好看的弧度,那双含情的眸泫然欲泣地转过来,乞求地看着他。
而阿姐快要被他顶撞坏了。
息长宁的心?在狂跳,像是提前预知了以后,桃花目紧闭,身体隐约在发?烫。
直到——
“阿宁?”
孟婵音进?来后没?有见到人,先是唤了一声?,才看见躺在她午休的那张榻上的少年。
她走上前去见他双颊微红,以为他是生病了,心?中不免关切,伸手欲触他额头探温度。
手还未曾碰上,便被他猛然捏住手腕。
“阿姐……”少年声?线沙哑地呢喃。
孟婵音还没?有反应过来,倏然被用力地往下拉,鼻尖撞进?少年坚硬的胸膛,眼眶霎时因?为酸痛而红润。
“阿宁,放开我。”她用力挣扎手腕。
息长宁垂眸颤了颤眼睫,看见怀中乌发?雪肤的少女,理智渐渐归拢,忍着要冒犯她的心?思松开了手。
一得自由,孟婵音坐起身,眉心?微蹙地揉着手腕,心?中忽然有古怪的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