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雉对曹夫人很放心,后宫完全放权给了曹夫人。
汉宫现在的后宫嫔妃等级和秦朝一致,分皇后、夫人、美人、良人、八子、七子、长使、少使八品。曹夫人现在是后宫唯一的“夫人”。
刘邦出汉中时,本来想沿路收几个美人陪伴。
仗是要打的,福也是要享的。
只是他刚平定三秦,有心情收个地位高一点,可以为他生儿育女的美人进后宫时,便听到他的孽子偷跑,萧何生气的消息,顿时没了和美人调情的兴致。
睡当然还是要睡的,但感情什么的,刘邦是一点心情都没有了。
甚至在睡觉的时候,他想到孽子不知道在何处作孽,都有点来不起兴致。
汉将都知道太子跑路,没有谁这时候没眼色地给刘邦推举自家美人。
所以刘邦登基后,各家才赶紧送上自家美人给刘邦充盈后宫。刘邦还没选出自己喜欢的,又要带兵出征。
难,真难。
在前线的刘邦正在想念自己那群就睡了几觉,连脸都还没记住的美人,朝中的书信送来。
刘邦拆信前,做了几次深呼吸。
吕泽也在做深呼吸。
他接到刘盈的信,养好伤后,一直继续努力为汉朝征战,连刘邦登基都来不及参加。
刘邦平叛,吕泽再次随军。
看到大舅子如此,刘邦有点可怜他,便让吕泽为自己副手,看着吕泽别老去战场厮杀。
刘邦收信的时候,吕泽总是提心吊胆。
刘邦每次拆信,都担心看到刘盈搞事,吕泽也担心留在栎阳的吕家人会不会又搞出点事。
还好,这次吕家没搞事,刘盈……刘盈照顾张良,这能叫搞事吗?
“好,好,赶紧给他补一个诏书!”刘邦狠拍了一下大腿,乐不可支,“还是我儿厉害!子房也奈何不了他!”
韩信等刘邦看完信后,把关于刘盈的部分抽出来给他看。
仔细看了好几遍,韩信努力用脑子去理解:“张良为何要假称病?难道是不满陛下没有立韩王孙信为韩王?”
刘邦担忧自己死后,韩信让刘盈操太多心。趁着诸侯都不强,不用太忧心兵事,他便带着韩信,手把手教导韩信为人处世的那些弯弯道道。
韩信学得很好,就是过于极端。
刘邦自我安慰。
“子房不是不满,只是想做的事都做完了,便惫懒了。”刘邦道,“子房体弱多病,不耐烦太劳累。”
刘邦知道张良的退隐还有不想张家太显眼的心思。
自己称张良为汉初三杰之一,萧何和韩信一人是自己起兵时的元从,一人是自己的义子,他麾下那群骄矜的臣子勉强能服气。张良为后来者,还是韩王的臣子,风头过强了。
张良的儿子是刘盈心腹,不用担心张家的未来,为子孙计,张良此刻退隐是一件很正确的事。
刘邦在看到张良和萧何双双自保时,思考自己是不是把他们捧得太过。
思考之后,刘邦理直气壮地认为,他没有错。
宠臣不光明正大的宠,他还当什么皇帝?
萧何在后勤上的重要性不必多说。自己每一次重大战略选择,都是张良出谋划策,
无论是东出的策略,联合哪一位诸侯,还是力劝他承袭秦制,定都关中,这一项一项拿出来,几乎每一件决定大汉未来的大事,都有张子房的功劳。
自己岂是有功不赏之人?
他可是皇帝,皇帝不忌惮臣子,臣子就永远不会被忌惮。
刘邦其实本来没想太多,因为萧何和张良本身就是不慕名利的性格。
被刘盈唠叨了几次后,他才反应过来,萧何、张良这两位朝中数一数二的聪明人,现在已经在恪守君臣之别。
刘邦理解他们,为他们的退让感到欢喜,更加喜爱他们。
所以刘邦看到刘盈欺负这两人,十分快乐。
该,就该让盈儿来治治你们。乃公给你们好,你们就享受,不需要忧心。
这些深层次的话,刘邦暂时没打算告诉韩信。
韩信理解浅层的意思就够了。这些事太烧脑,自己若告诉他,他一定会说“居然胡乱猜测君王要迫害忠臣,他们就是不忠”,然后在见到萧何、张良时十分直白地表现出厌恶。
萧何和张良不一定会和韩信计较,但刘邦实在是不想让萧何和张良受这等委屈。
韩信完全没察觉到刘邦在教导他为人处世,只以为刘邦在和他商量。
他坚持己见:“如果体弱多病,留侯的侍妾哪会有身孕?”
刘邦口花花道:“睡女人又不耗费精力。”
韩信的眼神难言嫌弃。御医都让义父你养伤的时候戒色,义父你偏不听。
唉,要是盈儿在就好了。义父在宫里生病的时候,可从来不敢召女人。
他敢召,盈儿是真的会在床边瞪大眼睛看义父和妻妾表演,并鼓掌喝彩。
韩信想到这个,就忍不住唠叨,口中的“陛下”也换回了“义父”。
刘邦面无表情地起身,往外走。
韩信跟在后面继续唠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