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辽国都城沦陷,再临虎思斡耳朵
阴山城的城门楼前,白色的日月战旗早已换成了明黄色。
第一镇先锋部队提前抵达,接管了阴山城防务。
城楼下,第三镇都统李东山身穿白色甲胄,身后跟着第三镇的主要将领,个个身姿挺拔,目光灼灼地望着远方,等候第一镇主力的到来。
不多时,远处的地平线上扬起一阵浓密的沙尘,伴随着“轰隆隆”的马蹄声。
明黄色的旗帜率先刺破沙尘,宛若一道金色的洪流,缓缓地朝着阴山城涌来。
那股久经沙场的肃杀之气,让城楼下的第三镇将领们都暗自惊叹。
队伍之中,李骁身穿暗金龙纹甲胄,头盔上的黄色缨络随风飘动,胯下的黑色战马神骏非凡。
他身姿挺拔,面容冷峻,比起十年前那个初出茅庐的金州少年,如今的他早已褪去青涩,浑身透着一股掌控全局的威严,仅仅是端坐马上,便让人不敢直视。
“末将李东山,率第三镇全体将领,恭迎大王!”
“恭迎大王!”
李东山率先抚胸行礼,身后的将领们也纷纷跟着行礼,声音整齐划一。
李骁勒住马缰,翻身下马,快步走上前,扶起李东山,拍了拍他的肩膀:“六叔,多年未见,你倒是比从前更沉稳了。”
李东山站起身,看着李骁,眼中满是敬佩。
“大王如今已是大秦之主,末将不过是守着阴山一隅,怎比得上大王的雄才大略。”
他顿了顿,话锋转向战事:“大王,第三镇已按照命令,完成了粮草储备与防线加固,只待大军汇合,便可向西进发。”
“好!”
李骁点头,目光扫过第三镇将领:“此次西征,第三镇作为左路大军,进攻伊犁河前线。”
“末将领命!”第三镇将领们齐声应道,声音铿锵有力。
远处,舒律乌瑾正牵着萧玄策的手,静静看着这一幕。
四年多未见,李骁的变化让她有些恍惚。
当年那个青涩的少年,如今已成了能统帅数十万大军的秦王,眉宇间的沉稳与威严,让人望而生畏。
“娘亲,那些穿黄衣服的士兵好厉害啊!”萧玄策睁着大眼睛,好奇地说道。
舒律乌瑾蹲下身,指着下方的李骁,轻声解释:“那些是你姑父的亲卫大军,叫武卫军,是咱们北疆最精锐的部队。”
“那个穿着龙纹甲胄、戴着黄缨头盔的,就是你姑父,秦王李骁。”
“姑父……”
萧玄策小声念叨着,目光紧紧盯着李骁,眼中多了几分崇拜。
他终于见到了府里人常说的“比草原雄鹰还厉害”的姑父。
就在这时,李骁也注意到了两人的目光,抬头望了过来。
当他看到舒律乌瑾时,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又落在她身旁的萧玄策身上,眼眸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波动。
那孩子眉眼间,隐隐有几分自己当年的影子。
随后,舒律乌瑾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容,牵着萧玄策的手,缓缓了过来。
“嫂嫂。”
李骁率先开口,语气比面对将领时温和了几分,“多年未见,嫂嫂一向可好?”
“托大王的福,一切安好。”舒律乌瑾微微躬身行礼,目光落在李骁身上,眼神中流露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
李骁摆了摆手,看向萧玄策,笑着问道:“这就是玄策吧?都长这么大了。”
萧玄策躲在舒律乌瑾身后,偷偷探出头,看着李骁,小声喊了句:“姑父。”
“好孩子。”
李骁摸了摸他的头,眼神柔和了几分:“以后要好好读书、好好练骑射,长大了做个守护北疆的勇士。”
萧玄策用力点头,眼中满是坚定:“嗯!我一定会的!”
舒律乌瑾看着这一幕,心中泛起一阵暖意。
李骁率领将领们入城后,并未直奔将军府,而是对李东山吩咐:“军营诸事你先统筹,本王需先去萧王府,祭拜兄长。”
萧王府祠堂内,烛火跳动,萧思摩的画像悬挂于正堂,眉眼间仍是当年镇守北疆时的英武。
李骁卸下头盔,身着暗金龙纹甲胄,手持三炷香缓步上前,恭敬躬身,将香插入香炉。
青烟袅袅中,他凝视着画像,声音低沉却坚定:“兄长,当年你信我、助我,我却未能护住你。”
“今日我率大军西征,定要取下耶律直鲁古的头颅,既为你报仇,也兑现当年求娶阿蛮的聘礼之诺。”
“北疆的天,绝不会再让辽国豺狼践踏。”
舒律乌瑾站在一旁,听着这番话,眼眶微微泛红。
“大王有心了,夫君若泉下有知,定会安心。”
李骁转头看向她,目光柔和了几分:“嫂嫂这些年不易,玄策有你照料,很好。”
接下来两日,大军在阴山城休整,补充粮草与军械。
李骁特意抽出半天时间,让人将萧玄策接到城外军营。
草原上,他亲手为玄策牵来一匹温顺的小马,耐心教他握缰绳、夹马腹:“玄策,骑马要稳,目光看向前方,别怕,姑父在你身后护着。”
随后李骁又教他射箭,一直练到很晚。
入夜后,帐篷内静极了。
萧玄策累了一天,倒在榻上没多久便睡得香甜。
舒律乌瑾却辗转难眠,脑海中反复闪过白日里的画面。
李骁教玄策骑马时的耐心,身着甲胄时的威严与卸下防备后的温和,这些身影交织在一起,让她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就在这时,帐篷门帘被轻轻掀开,一道高大的人影逆光而立。
舒律乌瑾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指尖攥紧了锦被,却没有半分害怕。
那熟悉的身形、沉稳的气息,她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她故意装作惊醒的模样,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谁在外面?”
“是我。”
李骁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刚处理完军务,过来看看玄策睡得安不安稳。”
他迈步走进帐篷,昏黄的油灯下,舒律乌瑾的侧脸泛着柔和的光泽,比起四年前,更多了几分成熟风韵。
舒律乌瑾抬眸望他,眼神中带着几分慌乱,却没有躲闪,反而轻轻咬了咬下唇,身体微微前倾。
李骁心中一动,缓步走到榻边,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有些凉,却没有挣脱,反而微微收紧了指尖。
“这些年,辛苦了。”李骁的声音更柔了些。
舒律乌瑾垂眸,睫毛轻颤:“大王征战四方,才是真的辛苦。”
不知何时,帐篷内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
舒律乌瑾张大了嘴巴,却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只能任由急促的呼吸在喉间打转。
她眼神迷离地望向帐篷外,月光透过缝隙洒进来,落在玄策的脸上。
孩子睡得正香,小眉头还轻轻皱着,像是在做什么美梦。
而在伊犁河南岸的一处辽军营地中,近两万辽军虽摆出严阵以待的架势,营内却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氛围。
营地东侧,几名契丹族士兵正蹲在篝火旁,手里攥着羊皮酒袋,却没心思喝,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其中一个的老兵,左腿上还留着七河之战时北疆军弯刀砍出的深疤,此刻正摩挲着伤疤,声音压得极低:“北疆军……这是要动真格的了,李骁都亲自带兵了……”
“当年咱们三万皮室军,在七河被他们打得连骨头都快碎了,我这条腿差点就被砍断……”
旁边的突厥族老兵也跟着点头,眼中满是恐惧:“可不是嘛!北疆军的甲胄硬得很,咱们的刀砍上去都只能留个白印子。”
“还有他们的神威大炮,一响起来,咱们的人就跟割麦子似的倒……”
“这次他们是全面西征,李骁亲自带兵,咱们这两万人,怕是不够看啊!”
老兵们的话让周围的士兵都沉默下来,人心惶惶的情绪像瘟疫一样蔓延。
但这些契丹士兵也并非完全悲观,也都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现在北疆军里,萧大王的妹妹是秦王后,契丹将领一抓一大把,听说在北疆,契丹人是仅次于汉人的大族,日子过得比咱们在这儿强多了。”
“能租草场自己养牛羊,缴点税就能当小贵族,不用天天跟着打仗卖命。”
这话一出,几个契丹老兵都沉默了,眼底闪过一丝向往。
一个年轻些的契丹士兵忍不住插了嘴:“我堂哥六年前投降了北疆,去年还托人带信回来。”
“说在金州盖了毡房,养了两百多只羊,还娶了乃蛮的姑娘,日子美得很!要不……”
“咱们要是打不过,也投了北疆?总比在这儿送命强啊!”
“闭嘴!”
老兵赶紧捂住他的嘴,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这话要是被巴忽沙地将军听见,你小命就没了。”
“不过……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投北疆也不是不行,毕竟都是契丹人,总不至于为难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