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献忠笑呵呵地上前,目光落到了桌上的地图,看清先是微微一愣,接着就在吴襄的解释中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听完吴襄的话,张献忠眼珠子乱转,他可不想掺和曹家叔侄的争论,毕竟他和在场的人都不同,人家都是正牌子的官军出身,而且全是边军将领,而他张献忠虽然也当过边军,问题是当年在边军时张献忠仅仅只是一个小头目,和他们的身份地位差着远呢。
更重要的是张献忠因坏了军中规矩差一点被军法杖杀,后被赶出军中回到家乡没多久就跟着王嘉胤等人聚众造反了。之后张献忠作为首批起兵的义军,在王嘉胤死后很快就发展膨胀了起来,等到高迎祥兵败时,张献忠已是义军名义的一方大头领了,手中数十万人,实力极其强悍。
在场的人中,除去吴襄外,张献忠和其他人都交过手,大家之前是死敌,现在反而成为了同僚。张献忠很明白自己和别人的不一样,一直以来张献忠面对这些人都显得极其低调,平日里未言先笑,甚至还时常做出一副讨好的姿态,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能屈能伸大丈夫,张献忠太明白这个道理了。
“吴帅,诸帅,诸位都是我大明的名将良将,军中经验何等丰富,指挥打仗的本事更是常人莫及。所用战术正奇并出,兄弟我是望尘莫及啊!我这点区区水平哪能同诸位相比?更别说指点了……。”
“哈哈,秉吾这话说的谦虚了。”吴襄笑着道:“我们哥几个打仗的确是老手,可你秉吾却也是不差,当年纵横五省所向披靡,我是在辽东没有领教过,可他们哥几个和你可是交过手的。”
指了指其他人:“秉吾起兵后,能在天下群雄中脱颖而出,并掌兵数十万,征战十数年,这天下何人不知秉吾之能?再说了,之前事是之前事,如今秉吾于我等同朝为将,都已是自己人,何必这样谦虚呢?反正今日闲着也没什么事,不如就曹帅叔侄之战评点一二,以秉吾的本事,自有这个资格。”
“这……。”张献忠苦笑,吴襄话里说的虽然是事实,可他现在最不想听的就是自己当流寇的往事。虽然当流寇的时候张献忠的确威风八面,还有八大王的匪号,如果不是因为当今圣上横空出世,说不定他张献忠或许有几分可能成事呢。
但眼下这些早就是过眼云烟,他张献忠早就不是流寇了,是大明的官员,不仅身有爵位,还有军衔军职,在张献忠心里只想要保住这份荣华富贵即可,哪里还有什么争强斗狠的念头?
现在吴襄让他来点评战术,这实在为难了张献忠,说好了不行,说差了也不成,张献忠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为何要这个时候来这?早知道这样晚些过来不成么?
“吴帅说的没错,秉吾老弟打仗还是很有本事的,当年战场交手我可是吃了秉吾老弟不小的亏,以老弟之能,自有资格评论。”左良玉在一旁笑着附和道,张献忠心中妈妈比,暗骂你左良玉说这些干嘛?老子当年不就是差一点把你小子打败甚至活捉么?这件事都过去多少年了居然一直记到现在?亏得你还是军中大将呢。气度呢?你的气度在哪里?
再说了,当初互为敌手,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而且他张献忠和你左良玉又没什么交情,打仗自然要使出十分力气,说句不好听的就算直接战场上生死见分晓也是正常的,何必牵挂到现在?
随着左良玉的话说出口,曹家叔侄也默默点头,他们虽不待见张献忠,却不否认张献忠打仗的能力。和名气更大的高迎祥相比,张献忠打仗更灵活更狡诈,手段频出很不好对付,哪怕之前是对手,这点依旧是承认的。
就连最不待见张献忠的黄得功也是如此,对张献忠的能力有着相当认可,既然今天他在,那么让他点评一下也无不可。
面对这样的情况,张献忠再推辞是不可能了,无奈只能苦笑着答应。
他把手里的篮子放下,站在桌前再一次仔细瞧着桌上的地形,随后又问了些问题。要知道张献忠从来没有去过辽东,对于辽东战事更不了解,作为一个合格的将领,自然先要搞明白这些,要不然怎么领兵打仗?
对于张献忠的问题众人也不隐瞒,左良玉亲自为张献忠讲解,而且因为之前的地形是曹家叔侄随手沾着茶水画出来的,眼下已有模糊了,左良玉索性取来茶具直接在桌上摆开,再重勾画了锦州周边的地形,一边指点一边解释,告诉张献忠实际情况。
听了好一会儿,张献忠算是听完了左良玉的讲解,之后张献忠凝神看着桌面,沉咛片刻后开口询问:“刚才听左帅所言,此战演练只限于锦州攻防?而且兵力布置是建奴优于我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