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红色魔女裙在阴影中宛如凝固的血。
许温并未回复她说的话,只是简单的挥挥手说了声“再见”,然后便消失在店门口。
玻璃门开合间,风铃奏响离别的旋律。
杨易瑶数着他渐远的脚步声,直到某个音节突然错乱。
那是许温在台阶上绊了一下,这个发现让她笑出眼泪。
杨易瑶看着他略显清瘦的背影,心中竟升起一股莫名的心疼,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心疼什么。
或许是她终于意识到,现在的许温还非常年轻,但他身上压着的担子比谁都沉。
才二十岁就要周旋在生意场中的明枪暗箭里。
那些西装革履的老狐狸们,正等着将年轻的太阳拽入永夜。
不仅如此,他身边甚至连个可以说话分担的人都没有。
顾星若的恋爱游戏、夏柠的依赖索取、兰秋生的默默守候。
每个人都想从他身上汲取温暖,却没人注意他眼里的血丝又深了几分。
其实说白了,杨易瑶觉得还是她这个当姐姐的更适合许温。
要是她也能像顾星若一样,一下子拿出来那么多钱就好了。
杨易瑶虽然还是不知道u盘里面的内容到底是什么。
但她知道肯定是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
甚至可能是她完全想象不到的隐秘。
从许温方才一直紧锁的眉毛就能看出来。
或许他自己都没发现这个问题,他的情绪全都写在他的眉毛上了。
他自以为从容不迫,其实也同样烦恼。
“要是我也在天平的两端就好了”杨易瑶自言自语。
她说,真正的天平理论是要让天平两端的人都感觉自己是最特殊的那一个。
这句话她在无数客人身上验证过。
给妻子看婚戒时的深情眼神,转头就给情人订更贵的项链。
但许温更残忍,他让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特别的。
所有人都慢慢沉沦进去,她也不例外。
这句话不仅仅是说给许温听,同时也是说给她自己听。
在她的内心最深处,杨易瑶觉得她便是那个特别的人。
许温有好多不能说给别人听的话,都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说给她听了。
比如对夏柠的想法、此刻正面临的困境.
这些秘密像沉重的锁链,却也是他们之间最亲密的纽带。
当她成为唯一知晓全部拼图的人,是否也算某种形式的拥有呢?
她知道很多其他人都不知道的事情。
哪怕是和许温在一起过的夏柠以及现在正在谈恋爱的顾星若都不知道。
想到这点时,杨易瑶会对着镜子练习胜利者的微笑。
这何尝不是一种特别呢?
杨易瑶知道自己这是在自欺欺人,但只是这简单的欺骗,却让她的内心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她小声埋怨:“你就是世界上最大的那个渣男。”
声音散在突然灌入的穿堂风里。
窗台的多肉植物微微颤动,圆润的叶片上还留着上次浇水时弹落的水珠。
收拾完桌子上刚刚喝剩的茶杯后,她的指尖抚过他唇印沾染的杯缘。
偷尝了最后一口冷掉的茶。
苦涩在舌尖漫开,却比任何蜜糖都让她上瘾。
做完这有些变态的举动后,杨易瑶坐回到沙发椅上。
她第一次感觉自己的占卜室如此空旷,显得她有些孤单。
杨易瑶决定再把搬家的小白和小小白抱回来。
或许她们更适应这边吧.
杨易瑶摇摇头,她知道这是自己想的借口。
唯一的理由便是只有在这里,人和猫才能见到那个让她们朝思暮想的人。
许温处理完工作上的事情后便开车回到顾星若的别墅。
只要是双休日,两人都会选择窝在这边。
顾星若总把这种相处称为“婚后预演”。
要不是两人的学校离这太远,顾星若说她每天晚上都想回来,干脆不住寝室了。
自从得到顾洪的准许后,两人便开始了光明正大的同居生活。
就好像一对新婚夫妻一样。
顾星若说要把阿姨和灵灵也一起接过来。
不过却被许温用“不方便上学”为理由拒绝了。
这边的条件的确更好,房子更大,也有人照顾。
但她知道母亲的性格,让她来这边的话肯定会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
倒不如让她自己一个人待在家。
而且虽然顾星若是好心,但这件事也的确不太合适。
许温把车在地下车库停好后,便刷指纹坐电梯上楼。
他现在也有这里的指纹了。
不需要再像之前一样,拎着醉酒的大小姐过来开锁。
那时候真算不上什么美好的回忆。
从车库到一楼的距离很短。
但在这短暂的时间内,他的脑袋里却闪过非常多的思绪。
口袋中u盘明明没有温度,但却好像始终在发烫一样。
一直提醒着他,里面装着点不得了的东西。
顾星若又会如何看待这些犯罪证据呢?
或愤怒、或担心,还是根本毫不在意。
许温猜不到。
他能做的只有把东西藏好,不让顾星若看到这些证据。
或许有一天她终究还是会知道,但绝对不是现在。
许温决定明天去买一个加厚的保险箱藏在办公室,里面专门存放这块u盘。
别墅很大,但两人平时活动的范围都在房间附近。
许温悄悄走上楼。
他打开门的同时喊道:“干嘛呢?把手举起来!”
顾星若刚刚正趴在床上。
或许是看的入迷,在听到许温的声音后,当场便从床上跳了起来,嘴里还发出惊呼声。
见恶作剧成功,许温便好像个没事人一样走进房间。
边脱衣服边问道:“你看的什么啊?恐怖?”
顾星若略微平复心情后,终须缓了过来。
她咬牙切齿的说道:“你马上就知道我看的是什么了。”
没等许温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直接扑了上来。
本能也好、爱情也罢,反正是纠缠在一起了。
许温也知道了顾星若正在看的类型。
两人最后连晚饭都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