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里德里希敲了敲桌子:“请您现实一点.没有严密的组织,什么事情都做不成。”
“组织?”巴枯宁不屑一顾,“革命应该像野火一样自由蔓延!”
胡万胜和马宝才对视一眼。马宝才清了清嗓子:“在我们太平天国,最初也是打着‘拜上帝会’的旗号,等打下永安州后才建立政权。要是刚开始就亮出全部主张恐怕都没人敢跟着干!”
法国工人领袖瓦尔兰赞同地道:“里昂的工人们去年罢工时,也是先以‘争取合理工资’为口号,等时机成熟才提出政治要求的。”
巴枯宁气得胡子直抖:“妥协!全都是妥协!”
摩尔叹了口气:“巴枯宁同志,你的热情值得尊敬,但革命不是浪漫主义的冒险。”
房间里的气氛一时有点剑拔弩张。白斯文赶紧打圆场:“诸位,我们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不如先听听胡先生的详细方案?”
胡万胜展开他的计划书:“首先,志愿兵委员会可以”
“我反对任何形式的军事组织!”巴枯宁再次打断,“革命应该依靠人民自发的武装!”
弗里德里希忍不住反驳:“自发?就像1848年巴黎工人那样,拿着猎枪对抗正规军?巴枯宁,你这是让工人阶级去送死!”
“那也比你们这些书斋革命家强!”巴枯宁拍案而起,“我在西伯利亚流放时,亲眼见过农民自发组织的反抗!”
摩尔冷静地说:“然后呢?被沙皇的军队像割麦子一样屠杀。”
“巴枯宁先生,”马宝才此时则放缓语气,“您去过中国吗?”
巴枯宁愣了一下:“没有。”
“我在湖南见过天地会的起义。”马宝才说,“他们很勇敢,但没有组织,很快就被镇压了。后来太平军起义,有组织有纪律,才能取得成功。”
瓦尔兰点头附和:“波兰人的起义前赴后继,但总是失败,究其原因也是缺乏组织,起义军常常各自为战。”
巴枯宁的拳头握紧又松开:“那你们说要怎么组织?像普鲁士人那样搞铁血纪律吗?”
“当然不是,”摩尔说,“既有纪律,又尊重劳动人民。”
争论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巴枯宁时而激烈反驳,时而沉默不语。胡万胜观察到,每当谈到具体工人斗争经验时,这位俄国革命者眼中就会闪现出敏锐的光芒。
临近中午,巴枯宁终于长叹一口气:“好吧,我暂时保留意见,但我愿意亲自去波兰招募志愿兵。”
摩尔露出欣慰的笑容:“好,这是个务实的决定。”
弗里德里希补充道:“但要记住保密原则。不能过早暴露我们的最终目标。”
“知道了知道了,”巴枯宁不耐烦地挥手,“你们这些德国人就是太死板.实际上,我现在还是娜塔莉亚女大公的那个什么阿拉斯加国的官员呢!”
原来他对保密原则的态度也是很灵活的,关系到自己的安危,这个密还得保!
法国人瓦尔兰则表示愿意协助巴枯宁:“我在波兰也有朋友,可以和您一起去。”
白斯文则适时地提议:“那我来负责贸易公司吧,我现在就在从事和美国的贸易,还在利物浦设了仓库。”
他现在和美国的贸易主要是和南方的奴隶主做的,还是咸丰帮着牵线搭桥呢.不过为了革命,也可以同时和北方做买卖,革命嘛要灵活!
会议结束时已是下午。走出白斯文宅邸时,伦敦的雾气已经散去。胡万胜深吸一口新鲜空气,终于有一点做大事的感觉了,
“马会长,咱们接下来去哪?”胡万胜问身边的马宝才。
“先回大使馆然后准备去白金汉宫觐见女王。”马宝才悠悠地说,“咱们在欧洲干的事情不可能完全瞒过英国人的耳目必须要有掩护,而插手美国南北战争,支持美国人自相残杀就是咱们的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