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李涯。
“你写完了,来站长室找我。
“对了,帮我也写一份。”
洪智有对余则成交代了一句。
“好。”
余则成没抬头,爽快应了下来。
能力范围之内的,他从来不跟洪智有讨价还价。
洪智有来到了李涯办公室。
李涯正在看报,脸色铁青的厉害。
“李队长,不忙吧。”洪智有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智有,你来的正好。
“这个苗青是不是疯了?
“作为党国的舆论利器,他居然刀子捅到保密局头上来了。
“混账东西!”
李涯双手按着报纸往桌子上一拍,咬牙切齿骂道。
“现在的报社,都是看钱说话。
“人家是顾祝同的亲戚,谁敢管。”洪智有笑道。
“党国迟早要毁在这帮祸国殃民的蟊贼之手。”
李涯两腮一紧,眼中满是浓浓的忧愁。
“行了。
“别在这忧国忧民了,站长让你过去。”洪智有一摆头,吩咐道。
李涯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快步来到了站长室。
“关门。”吴敬中冷冷道。
李涯关上门。
“自己看看。”吴敬中把报纸摔在他怀里。
“站长,这,这是有人故意攻讦保密局。”李涯拿起报纸,淡淡道。
“故意?
“你干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真以为查不出来?”
吴敬中呵斥道。
“你是说毒药和菜农的事吧。
“毒药,我已经一毫未动的还了回去,就是晃陆桥山一枪。
“菜农也早就消失了。
“陆桥山没有证据。”
李涯双手插兜,一脸的云淡风轻。
“钱思明的事放一放吧。”吴敬中道。
“为什么?
“老师,陆桥山再立功,他尾巴还不得翘天上去?
“我听说好几个甲种站的副站长都上去了。
“老师,情况对您十分不利啊。”
李涯还是懂点政治的。
“你有什么打算?”吴敬中道。
“容我先卖个关子,到时候一定会成功就是了。”李涯又不傻,哪能全部和盘托出。
“你最好别再砸了手艺。
“否则陆桥山肯定得把你脑袋揪下来当球踢。
“就是建丰也保不了你。”
吴敬中警告他。
“放心。
“您就等我的好消息就是了。”李涯嘴角一扬,自信笑道。
……
车上。
余则成边开车边笑。
“你笑什么?”洪智有皱眉问道。
“我在笑,陆桥山整天自诩是津海的二号人物,结果被站长训的跟孙子一样。
“拙劣、愚蠢。
“这让我想到了马奎。”
余则成道。
“你大爷还是你大爷啊。”洪智有亦是感慨。
“站长也是有意借机打压下陆桥山的气焰。
“你去见苗青吧。
“请他回来,让陆桥山象征下审一审,然后把人放了,随便交两个人得了。
“这也是站长的意思。”
顿了顿,他示意余则成靠边停车。
“嗯,顾祝同不好惹,意思下得了。
“你去哪。”
余则成停好车,问道。
“事情多着呢,回头再聊。”
洪智有摆了摆手,走下了车。
……
洪智有下了车,打了辆黄包车。
“不用找了。”
他随手拿了几枚银元递给了车夫,然后拐进一条巷子,走进了一个偏僻的小巷子。
“咚咚。”
他轻叩了几下。
“洪秘书。”刘闪打开门,探头四下看了一眼,赶紧把洪智有迎了进去。
“这是我舅家,安全。”他道。
洪智有跟着他进了里屋,打开公文包,拿出两根金条,一千美钞放在桌上:
“成不成,都是你的。
“成了后,这就是一半,事后还有一份。
“到时候我会帮你伪造一个新的身份,调你去汉口长江水运局。”
“太好了。”刘闪看着钱两眼直放光。
“李队长和陆桥山怕不会放过我。”顿了顿,他有些担忧道。
“你既然搅进来了,跟李涯开了价,这事就没有回头路了。
“你帮李涯,陆桥山会杀你。
“你帮陆桥山,李涯会让你消失。
“能让你发财,还能光鲜活着的,也就只有我了。”
洪智有淡淡道。
“明白了。
“洪秘书,我知道怎么办了。”刘闪用力点了点头道。
洪智有拎起包从后门走了出去。
待他一走,刘闪从枕头底下又拿出了一根金条。
这是李涯给他的好处。
与桌上的那一份一对比,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洪秘书的口碑,津海人尽皆知。
刘闪家境一般,自从上次去政校被人顶替了名额,他就知道哪怕再卖命,也不一定能进体制。
富贵险中求。
他必须把握这次机会。
……
洪智有绕了一个大圈,叫上一辆黄包车。
路过昆仑路时。
他看到一家棺材铺。
老板和几个伙计正在打着棺材。
洪智有远远与门口正跟老板谈话的廖三民对视了一眼,两人嘴角皆是浮起一丝会心笑意。
昆仑路就在水屯监狱附近。
陆桥山平时上下班和去宪兵司令部开会,经常会路过这条路。
润物细无声。
好戏将近。
他径直去了四海钱庄。
孙成完成漕帮总统的护卫任务,又返回香岛去护卫梅姐和蕊蕊了。
周炎只能赌场和钱庄两边跑。
洪智有到时,他正在后院无聊的擦拭着枪身。
“怎样,还用得惯吗?”洪智有问道。
“你要我说,我还是喜欢斧子,摸到三米内,照旧是一板斧。”周炎道。
“这可是美军最新式的狙击枪。
“两百米开外,一枪爆头。
“得与时俱进了,别忘了柯成武就是被我师姐几个手雷炸死的。
“功夫再高,也怕枪炮啊。”
洪智有道。
“明了。
“只要是杀人的东西,对我而言没什么两样。
“已经摸熟了。
“只要你说的那个钱教授露头,完成任务问题不大。”
周炎叼着香烟,枪栓拉的咔嚓响。
“谢了。
“时间我到时候再通知你。”洪智有道。
“嗯。
“早就想舒展舒展筋骨了,我也是烦透你小子了,我在漕帮还能教人打打拳,你让我天天给你守铺子,算哪门子鸟事。”
周炎很不满道。
“出了龙二的事后,我信不过别人,一时间没找到接手的人。
“公司那边纪先生得盯着。
“林添得看着我妹和季晴他们。
“只能辛苦你了。”
洪智有看着无奈耸肩笑道。
“那你得加工资。”周炎笑了笑道。
“好,你随便开。”
洪智有摸出口袋里一袋好烟丝,丢给了他。
离开钱庄。
洪智有看了下表。
这一圈下来,已经十点多了。
陈女士八点来津。
如果所料不差,转车再磨蹭点,这个时候应该在钱思明家了。
得给陆桥山下第一剂药了。
……
老宅内。
五十出头的陈燕见着了久违的老友钱思明。
“老钱,好久不见。
“归国还故土,感觉如何?”
陈燕熟络的打起了招呼。
“月是故乡圆,实不相瞒,我在北美无时无刻不想回故土。
“尤其是一想到满腔所学要付梓他乡,常常问心有愧,彻夜难眠。
“万幸啊,终归是回来了。
“来,给你介绍下,这是我的两位学生刘闪、曹方。
“之前照顾我的人出了车祸。
“现在是他们负责我的生活起居。”
钱思明打招呼的同时,介绍二人。
“陈教授,久闻您是国学大师,还请多多指点。”陆明恭敬道。
“好说。”陈燕微笑点头。
正说着。
砰!
门被粗暴踢开。
陆桥山领着情报处的人冲了进来。
“你们干什么?”
陆明和刘闪一派正义的张臂拦在了钱、陈二人面前。
“陈燕女士是吧?”陆桥山冷笑问道。
“我是,你们是谁?”陈燕夷然不惧的问道。
“是就好。”
陆桥山亮出了证件,然后一摆手:“带回站里。”
“你们干什么,陈女士是我的朋友,你们有什么权利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钱思明急了大喝道。
“钱教授。
“鄙人奉委座和国防部的命令保护你的安危。
“这个女人是红票。
“所以,对不住了。”
陆桥山蔑然一笑解释道。
“你这是胡乱抓人。
“说她是红票,总得有证据吧。
“她是燕京大学教授。
“你们无凭无据抓人,我要给朱家骅先生打电话。”
钱思明正然怒斥。
“给谁打电话是你的权利,你随意。
“陈女士,跟我们走吧。”
陆桥山一摆手,两个人扣住陈燕往外推去。
“钱教授,不用担心。
“我不会有事的。”
陈燕安慰了一句,就被陆桥山的人粗暴推进了车里。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