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屏摇了摇头,随后自责地说道:“我和齐尔在这边守了姑娘半日,竟是半点都未曾发现。”只是画屏也知道,此刻并非自责地时候,一会儿钱大夫就要来,她们还有很多事要做。这般想着,随后便冷静下来:“好了,兰花姐姐,我们先把姑娘身上的衣裳换了吧,这血黏在身上也难受。”
兰花见画屏这回是真的镇定下来,心间不住点头。这般心性,倒非常人所能及,随后便拿过画屏先前找出来的衣裳,画屏也撑着三娘的身子,二人一齐为三娘换下了血衣。随后齐尔便带着福子和一个粗使婆子,一前一后拎了热水进来,齐尔指点着她们放完水后,便带着粗使婆子退了出来。
画屏和兰花一齐架起了三娘,兰花转身轻声轻声吩咐道:“齐尔你快些把床榻收拾干净了!”随后便开始各司其职,忙了起来。要说起来,却是净室内三人忙出了一身大汗。这是今日下午兰花盯着人做出来,初次使用。因为三娘无力自行支撑,是以这次最忙的便是她们二人了。
好在一番忙乱之后,倒也在钱大夫到之前收拾好了一切。看着清清爽爽的躺着的三娘,依旧一副沉睡的模样。画屏细细瞧着,越看却越觉得不对劲,微微拧眉,画屏轻声说道:“兰花姐姐,你细细看看姑娘,与上次的苍白完全不同。”
兰花上前来看时,却见三娘脸颊一片潮红,呼吸却是格外的绵长,唇角隐隐含笑。随后便是叫人格外异样的事情发生了,在画屏和兰花二人的注视下,三娘白嫩细腻的左侧脖颈处,竟长出了一瓣血色梅花。
二人看得目不转睛,还是画屏迅速反应过来,惊异万分。看着兰花,随后轻声问道:“这可如何是好?”兰花也不复方才的人淡定,也是茫然不知的模样。两人相互对视,两人面面相觑,两人茫然若失,半晌之后,画屏才轻声说道:“我去取玫瑰粉来,先给姑娘盖住了才行。”
兰花听罢,立刻点头应和道:“是是是,得给姑娘盖住才行,不能叫旁人看到。”随后便将目光投向净室,看着还在里头忙碌着的粗使婆子,眼底隐隐有了些计较。起身往里走去,叫过齐尔凑近她耳边轻声说道:“方才你们可有听到些什么?那婆子可有何异常之处?”
齐尔茫然的看向兰花,随后摇头轻声说道:“方才发生了什么吗?”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兰花笑着摇摇头:“无事!”随后转向婆子:“一会儿走的时候记得找我领赏钱,一会儿大夫来了我定会忘了。”也不看那婆子的感谢,兰花转身便往外去了。
看着兰花离开的身影,齐尔便轻声说道:“福子,你们先回去吧!这里也收拾好了,一会儿内室里头也不好有太多人的。”婆子自是欣喜万分的找兰花讨赏去了,福子却轻声说道:“姑娘身子不好,我得在这里看着,齐尔你可别赶我走。”
齐尔正要说话,外头便传来金珠儿和罗妈妈的声音。罗妈妈来的快,看着床榻上的三娘,心底咯噔一声,随后看了看兰花和画屏,思忖了半晌,随后厉声问道:“画屏,你这是给姑娘沐浴了?我是如何与你说的,你可还记得?”
兰花自知罗妈妈这是在问责于自己,只是碍于周老夫人,不好当众为难自己,且自己也是幽篁里明面上的大丫头,看着还有小丫头,也不好苛责太过。只是这等事却是匪夷所思的,是以罗妈妈必须得敲打敲打幽篁里的这些人,也是借着画屏来提醒自己,算是旁敲侧击了。
体察到罗妈妈对三娘的珍视,感受着拳拳爱意,兰花赶紧上前来,拉住罗妈妈安抚道:“妈妈,这却不是画屏主导的,我做的。姑娘素来喜洁,自己也受不了。再者说,姑娘全身都是血,若不沐浴便会失礼于人前了。”
听到给三娘沐浴的原因,罗妈妈立刻扑倒在床榻前,细细看着三娘轻声说道:“怎会全身是血?”见画屏与兰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反应过度了。金珠儿也请说道:“妈妈不必着急,金钏儿已去请钱大夫了,待他来瞧了便知晓是何原因了。”
看着清爽干净的三娘,发红的脸颊似乎都还透着些水汽,终于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轻声说道:“这幽篁里没个掌事妈妈实在不行,都是你们这些不经事儿的年轻姑娘,有些事儿你们都是不知道的。是以竟连这些都顾不得了,女儿家本就阴得很,这月事期间,再碰上同属阴的水,这往后的身子可如何是好啊?”
再看一眼三娘,却见她唇角含笑,目光下移,看到脖颈处不十分明显的敷粉,本是暗自垂泪的罗妈妈一时倒有些懵住了。“姑娘这是怎么了?”罗妈妈指着脖颈轻声问道:“这是为何?”画屏看了看室内诸人,都不算外人,却还是与兰花对视一眼,随后轻声说道:“无事,只是前几日我帮姑娘换衣时,指甲不小心划伤了,是以敷粉盖住了。”
罗妈妈多么了解画屏啊,虽然此刻画屏已然成长了许多,却还是敏锐的听出了些问题。再联系到她方才瞥了兰花一眼,罗妈妈心底猜测许是因着兰花在场,有些事不好说罢!随后便不再问,只想着回头再私下问问是为何事。
众人围绕着三娘,都在焦急的等着钱大夫来。在焦急之际,便听到金钏儿喘息着喊道:“钱大夫,您老人家倒是快些个啊!咱们姑娘等着您救命呢!”随后便是钱大夫急促的呼吸,以及杂乱的脚步。
见钱大夫动作还是慢,金钏儿突然高声喊道:“福子,快来!”内室的福子看了看兰花和画屏,见两位点了点头,这才飞快的跑了出去,随后便听到金钏儿朗声说道:“福子,快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