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邕当即就绷不住了,情绪严厉道:“竖子大胆,如何就敢觊觎东观藏书?大不了老夫的藏书允你抄录一千卷。”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咦?伯喈,莫非这就是你家昭姬给你寻的那个小女婿?”
蔡邕听到这句话,当即面色板了起来,有些不高兴道:“文饶公,这个玩笑太过了!”
刘昕偷偷扭头看过去,却是一位五十多岁的文官。
衣着简朴,胡须颇浓,笑的却很和善,手里还拿着一柄蒲扇。
他乐呵呵的打量着刘昕,对蔡邕的生气不以为意:
“容貌俊秀、仪态不俗,小小年纪就注重典籍,也算是颇有上进心嘛!这个女婿不错嘛。”
蔡邕又是无奈又是气恼道:“文饶公,小女年方十岁,还未许配人家,可不要污了昭姬清名!”
话还未说完,却又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伯喈,听说你把自家女婿招来东观,还不让快让我也看看!”
刘昕无语,好家伙。
自己怕是成了动物园的猩猩,那么多人跑来看热闹。
见到来人,蔡邕表情更加无奈,赶紧起身拱手道:“胡公,你怎么也听别人胡言,跑来看热闹呢?”
原来这回来的是太傅胡广。
年近八旬的他,在两名年轻郎官搀扶下走了进来,坐在一张软榻之上。
他这才好奇的看了眼刘昕,扭头对蔡邕笑道:“我也是刚才听那群郎官在念叨,言说前几天昭姬带着一位俊秀少年登门见你。
人家拿了一对七彩琉璃貔貅为聘,却被你这宠溺女儿的家伙给骂跑了,莫非就是这位少年?
刚才在外面听到文饶跟你笑谈,说你把女婿招来东观问对,我好奇之下就想过来看看,倒也是登对的很呢。”
“外面一群郎官在念叨?”
蔡邕脸色瞬间阴沉起来,他对胡广、刘宽抱歉的拱了拱手,快步走出房间,很快外面就传来他的呵斥声,
“仲安,多少次跟你说饮酒误事,家中之事又岂能对人胡言乱语,老夫快被你给气死了!”
蔡邕情绪激动之下,在外面大声训斥那郎官。
却不料引起的动静,把正在东观修书的杨彪、马日磾、韩说、张脱等重臣、大儒全都给招引来。
众人一听说蔡邕的小女婿在这里,纷纷丢下手中的事,跑过来瞧热闹。
一时间把蔡邕这间挺宽敞的书房挤得满满的,围着刘昕问东问西。
要知道东观这片建筑群规模很大。
除了这些修书的重臣之外,还有这些人的学生,以及值守的郎官、士子。
当蔡邕拉着垂头丧气的那名学生进屋时,却看到屋里屋外挤满了人,宛如一个大型社死现场。
在蔡邕离开的这一段工夫,刘昕也耐心解释了前几天的误会。
在场众人也都明白了为何会有这样一场乌龙。
刘宽摇着蒲扇笑呵呵道:“哎,本以为是一桩天赐良缘,不料只是一场误会,其实也未尝不可呀。”
蔡邕也不搭理刘宽,他板着脸看向刘昕:“你这少年郎真是执着,须知读书记于心中,胜过抄录书卷万册。
你好好说说你的理由,若是对答得宜,让你抄录我家藏书也是无妨,若是对答不好,我就治你一个不敬之罪。”
杨彪不由摇头道:“伯喈公,少年郎也是渴求学问,岂能因其渴求看书而治其罪呢?”
刘昕站起来恭恭敬敬的拱手道:
“诸位尊长,《左传》有言: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
我虽年幼,然苦读已有五六年,心中也有大志向: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