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谦虚的笑笑,刚才的刹那紧张被随意的挥散。
“月公主自谦了,他那样的性子能有人愿意陪着,已经是不容易了。他多年承蒙苍雪崖照顾,真的是谢谢月公主了。”
国师每每在提起枯木师父的时候,总有犹豫和难过。
谷柒月莞尔一笑,“国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说的这句话?”
她不喜欢不明不白的谈论这些,没有半点诚意,师父真要是与国师之间有什么渊源,大大方方的说出来也就是了。
将她唤来此处,又半遮半掩的,实在是磨人。
轻渺闻言死死的闭上眼,柒月啊柒月,还真是胆大包天,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对师父这样说话的。
她也没有闻到酒味啊,怎么说话这么不慎重。
“呵呵,你这眼中半点容不得沙子的性子倒是有他几分真传。”
国师笑了一声,随后迟疑了一下,道:“我与他……算是师兄妹吧。”
这个答案出乎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谷柒月还以为她按照戏本子上的桥段,说她和师父是什么恋人的关系。
甚好,甚好……她实在是无法将师父与南国的国师联系在一起。
她舒了一口气,幕后那双眼睛一直都在盯着她,瞧着她的小动作,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似乎在故意都弄她一般,“我与他,曾有婚约。”
谷柒月顿时僵住,震惊和无奈的表情交错着出现,最后尴尬的笑了笑,“还真是没想到,国师与师父居然是这种关系,既然如此,为何又是如今的局面。”
里面又是一阵的沉默,轻渺心中着急又插不进去话,急得头顶都要冒烟了。
“渺儿,将锦帐掀开吧。”
国师语气平淡的说道,轻渺顿时大惊,“师父,不可以,你……”
“无事的,掀开吧。”
她依旧和缓从容,谷柒月心道,在许久之前,她或许也是这一个温柔似水的姑娘、
轻渺一步步的挪到锦帐的前面,回头看着国师,她点了点头,轻渺咬牙,一闭眼,一用力,将锦帐整个都扯在了地上,内室的一切落入了谷柒月的眼中。
坐在榻上的是一个看上去四五十岁的妇人,最让人觉得惊讶的是她与声音不符合的年岁和相貌。
那是一张怎么样的脸颊,肌肤上青紫的经脉错综复杂,犹如有生命一般臌胀着,几乎看不清楚原本的容颜。
“这……”
她忽然不忍心再看,毁去了容貌对于一个女子而言是怎么样的伤痛,不用问也都明白。
轻渺眼中泛着泪花,转身几步走到窗边,假意在看外面的风景借机拭去眼泪。
国师抬手抚上脸颊,“快三十年了,我每每看着这样一张脸,都觉得好似一场梦。”
她眼中的悲痛不似作假,谷柒月决定先听一听再决定相不相信。
“国师的脸是如何毁了的?”
她问。
“是我自己。”
她态度平静的像是在述说一个与她无关的事情,谷柒月和轻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让她甘心将自己的容貌毁成这个样子?
轻渺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些事情,惊讶程度并不比谷柒月少。
“我们一脉世代为南国国师,其实有师兄妹三人,师父窥探天机,短命早逝,是大师兄一手将我和你师父带大的、师父尚未离世之际,曾经为我和枯木定下婚事,只等过了年纪就成婚。“
她的手指在脸颊上仔细的摩挲着,不自觉的发抖,“师父去世后,大师兄继承师父的衣钵,急于求成,而导致练功走火入魔,性情大变。”
又是一段悲剧的故事,不知道枯木师父究竟受了多大的伤,才能几十年都耿耿于怀。
“枯木最是敏感,知晓此事要为你们大师伯调理,却被他暴怒之下打伤,走火入魔之后他功力更高,我们没有反抗之力。”
“谁知他凭仗着功力竟然妄图不顾师父的遗训而占有我,多番骚扰,更是下药毁我清白。”
轻渺怒不可遏,“混蛋!”
谷柒月想着,当时最心痛最无力的人还是枯木师父吧,无法保护心爱的女子。
“此事枯木并不知情,他威胁我要了断和枯木之间的感情,否则就杀了他,我骗枯木要嫁给大师兄,扔了我们的定情信物,重伤了他,逼迫他离开。”
谷柒月明白,无奈之举,“你可知枯木师父遇到我阿爹的时候,只剩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