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怀瑾静坐不乱,仔细的将棋子分拣开来,放回了原位,站起身抖了抖袍子,“输了就耍赖可不是月儿的风格啊。”
他笑着坐下,径直倒了杯茶水,揶揄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月儿下棋,可真是……”
才华冠盖的瑾王殿下也不禁一时词穷,笑而不语,谷柒月耷拉着脑袋,“我早就说过了我棋艺差的很,你非要与我对弈。”
有句话她可没说全,棋艺差,棋品也是他有史以来见过最差的,都说落子无悔,她却是撒娇耍赖缠着他非要悔了数次棋。
“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罢了,不必放在心上,日后……”
他捂着唇,轻咳了两声,凤眸含笑,“日后不要再与他人对弈了,祸害我就够了。”
她恨不能挖个洞把自己给埋起来,脸颊有些发烫,一旁的棠氰相思等人憋笑憋得难受,老实讲,他们也是第一此见到棋品如此差的。
悠闲的日子没过多久,宫中就传来了消息,牢中的许之彦突然疯了,神志不清,逮谁咬谁。
谷柒月和姬怀瑾是同靖亲王一道入宫的,鬓发苍苍的老人脚步踉跄,慌慌张张的跑进了御书房,半响后,一脸呆滞和麻木的走了出来,空洞的视线从他们的身上掠过,一步步的往宫外走去。
“怎么回事?人好端端的就疯了……”
太监总管刚领着他们进去,就见南王和季渊容在商量着什么,二人都是一脸的惊讶之色。
对于她的疑问题,无人回答。
“查到是何人动的手了?”、
姬怀瑾思忖了片刻,迟疑的问道:“靖亲王?”
怎么可能?哪有老子把自己儿子给毒成傻子的?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差别?
谷柒月被他这个猜测骇的毛骨悚然脑海中又浮现出靖亲王跪在大雨中为许之彦求情的画面吗,心下一寒。
南王和季渊容对视了一眼,沉重的点了点头,“在许之彦发疯之前,曾经吃过靖亲王府老管家送去的粥点,那人是王叔的心腹,太医检查过余下的吃食,的确是在这上面动了手脚。”
一阵沉默,都觉得心头压抑的厉害,姬怀瑾淡淡的说了一句,“此事到此为止吧。”
他们都中了鬼面的圈套,许之彦也为自己做下的事情付出了代价,一个傻子,生活不能自理,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御医检查过了,他只能一辈子这么疯疯癫癫下去了。”
南王叹了口气,也是感叹靖亲王的狠心和手段,虎毒尚且这不食子,他为了保全许之彦的性命,给靖亲王府留下一点血脉,也算是殚精竭虑。
可真的值得吗?
一场和亲,悲惨收场,和亲公主姬毓宛遭人凌辱身亡,害人的世子爷也疯癫了,南国和雍国暂时搁置了联姻的打算,也开始将回国提上了日程。
归期定在了两日后。
谷柒月收到了季渊容的信应约去了他一面,他还是穿着那一身张扬的红衣,凤凰花华美精致,映衬着他的无双容颜,让人心神荡漾。
“小凤凰,真的要走了吗?”
他站在凤凰花丛中,回身哀伤的看着她,一身的温和气质褪去,只剩下了被舍弃的苍廖和寂寞。
谷柒月点头,“嗯,我该离开了。”
她当初想要半途而废,就是担心会是今日的结局,没想到,阴差阳错的还是相认了,或许这就是宿命,不可逆的宿命。
“我早知会是这样的答案,就是不肯死心呐。”
季渊容苦笑一声,面上的从容都险些维持不下去,他该怪谁呢?当年的一念之差,造就了今日的局面,能得她那个答案,已经足够了。
“栖梧苑永远都为你留着,需要我帮忙的时候就托人送信给我。小凤凰,我不再是当年的稚童,有了保护你的能力,瑾王心悦你,但他肩头的责任太重,难免有时候要被迫做出些决定,,你若伤心便来寻我,我永远都在这儿等你。”
她是小凤凰,他是梧桐木,这一生,从十年前就注定了的,今生要为她而活。
“多谢容哥哥。”
话不必说太多,劝解也无用,她相信有朝一日,他也会遇到独属于他的那个人。
“红玉她……”
当年靠行乞为生的孤女,冒名顶替进了宫门,一朝秘密败落,从云端跌落泥沼,她的未来又在何处呢?
“她在城外的尼姑庵中带发修行,此生不得踏入皇城半步,这些都是她应得的。”
季渊容声音发冷,红玉害他错认十年,是他此生都无法原谅之人,以爱为名行不义之事,便用余生的孤冷来还吧。”
佛,也是有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