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虎骑着马,慢悠悠地在四周围转悠。
抬头见山,低头见水,水依山势,山缘水青。
“是极是极,这么好的地盘,叫旁人占了,真真是心痛啊!”
甘泽也在一旁点头道:“这大好河山,就应该是咱的!”
甘泽的想法,用八个字即可形容。
额滴!额滴!都是额滴!
“这么好的山谷,不知道能种多少粮食,叫他们这么用来长草养马,真是可惜了!”
甘泽弯腰拔起地上一根草,放进嘴里嚼嚼,竟还能尝出股甜味。
“这么大地方,全种上粮食,怕是能养活几十万人!”
哈密盆地,夹在天山山脉的几座山之间。
可以耕种的面积,大概能有百万亩。
精耕细作下,养活二三十万人,不是问题。
配合上化肥情况下,养活五六十万人,也不是不可能。
哈密以北就有不少的大盐湖,能够产出大量的钾肥、磷肥等。
“慢慢来吧,如今关中尚且还未开垦完。”
张二虎也跳下战马,拔起根马尾草,叼在嘴里。
“河套塞上移民实边的事儿,到现在都还没能完全推行下去。”
“哪里还轮得到哈密,这么远的地方!”
河套平原距离关中不过千里,从朱樉提出移民实边政策以来。
也才迁移了不到一万户到河套平原上种地。
哈密到关中,有将近四千里路程,更不会有人愿意背井离乡,跑这么远来种田。
除非再过上几十年,关中人口爆炸。
也许会有没地种了的农民,会到哈密来种田。
短时间内,几乎是不可能了。
大军驻扎在河畔修整,但也有数百骑只是补充了下饮用水源。
就继续向西边奔去。
他们是大军的斥候,将会为大军探明前方的道路。
也探查清楚,哈密王国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不管怎么轻视敌人,但哈密王好歹也有数万控弦之士。
十六队斥候,分成四路,不断前进,也不断有消息传回张二虎的大帐。
“禀指挥使,西北六十里处,第一路斥候,发现一座小城。”
“禀指挥使,西北四十里处,第四路斥候,发现一处军马场。”
......
各种各样的信息,汇集到张二虎的军帐之中。
刚刚从关中速成学堂毕业的参议们,正根据各条信息绘制地图。
“从图上来看,哈密国王似乎是想要层层阻击咱们,消耗咱们的力量。”
甘泽眼瞅着地图,“然后在他最坚固的王城下,给咱们迎头一击!”
在过去几年时间里,哈密王纳忽里,沿着整个哈密盆地,修建了十几座小城。
这些城池,都卡在河流、隘口等交通要地上。
张二虎想要抵达哈密王城,就必须要将这些障碍,一个一个扫平。
“那依你看,我军该如何处理?”
张二虎也想听听甘泽的意见。
毕竟他也是第一次单独带兵。
临行前,朱樉也曾警告过他,要多听听手下人的意见。
兼听则明,偏信则暗。
甘泽抱住胳膊,啃了啃手指甲,思考一小会。
“依我看,最好别和他打,咱们贴着南边的沙漠,直接绕到他的王城脚下。”
“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哈密盆地南部是库木塔格沙漠,古称莫贺延债。
“沙漠无水,大军前行最少需两日时间,待到城下又该如何?”
张二虎一眼就看出这计划的弊端。
缺水,可不是能够靠毅力捱过去的。
即使骑兵每人都装满水囊,也顶多带三天的水。
穿过沙漠,最少也要消耗两天的分量。
到哈密王城下,最多也就剩一天分量的饮用水。
至于从哈密王城附近搜集水源,基本不可能。
战事一起,对方绝对会污染水井、河流、池塘等。
只要将牛羊的尸体,往水里一扔,这水也就喝不成了。
除非他们能够在一天时间内,攻下哈密王城。
这么紧迫的时间,就连一向乐观的甘泽,都不敢打保票自己能够完成。
陷入沉默之中。
“张指挥使,在下冒昧斗胆直言!”
原先地图作业的一名参议,这时候站起身来,对张二虎稽首。
张二虎有些诧异对方站出来,不过还是点点头,让他把想法说出来。
“哈密王之谋划,不过是让我军出于后勤之考虑,一路稳扎稳打拔除沿途城池。”
“既然如此,我军可分两军前进。”
“一路直插哈密王城,一路攻占这四座城池。”
杜少铭在作战地图上,给周围人指出两条路线。
这两条路线,都靠近北麓天山山脉。
有城池的一条线,更靠近中心平原。
大多都是建在隘口上。
“直插王城这一路,因为靠着天山山脉,有雪山融水的缘故,不缺水源。”
杜少铭侃侃而谈,丝毫不怯场。
“到了哈密城下,也能有数日时间,来以火器攻城。”
“我军此次带着不少大口径火炮,轰击城垛不成问题。”
“即使哈密城乃是砖石砌成的高墙,只要千斤火药埋到城墙根下,也能够炸开!”
土工作业、火药爆破的战术,即使是到二十世纪,也是非常有效的战术。
数千斤的火药,足够将缺乏钢筋混凝土加固的城墙,炸塌陷。
再加上张二虎这一次带着的120口径迫击炮,能够对城墙上的守城兵造成恐怖打击。
哈密城,在杜少铭的计算中,最多也就能坚持三天时间。
三天时间,也足够另一路军打穿四座城市,构筑起完整的交通补给线。
张二虎仔细看了看这套方案。
杜少铭的战术,确实要比甘泽强上不少。
不过他有些好奇,自己这位参议到底是什么来头。
“杜参议,是哪里人士?”
张二虎将眼光从地图,移到杜少铭身上:“从前似乎未曾听过?”
杜少铭沉默少许:“家父杜煜,罪臣之后,不敢多言。”
听到杜煜这名字。
周围众人心中也就了然。
杜煜之前在开封做的不错,秦王也就免去了他之前的处罚。
现在被调到塞上,操持草原到中原的牲畜运输事宜。
不过杜少铭是个心思很深沉的年轻人。
父亲的大罪,在数年前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
因此,虽然秦王已经宽恕了父亲的罪责。
他也依然认为,必须要用军功,来洗刷自己身上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