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文终于问道杜开病情问题了。
只要她发现杜开有一点痛苦、难受、不适,她就会立刻喊停对话。
不过,让她放下心来的是,杜开没什么激烈反应,还是那么平和。
面对这个问题,
杜开对仔细盯着他的饶文回答道:
“大家都知道,人是过往一切经历的总和,我自然也一样。现在的我,与以前经历的事、看过的书、接触的人,都有关系。”
“患病那几年,的确给我造成了一些影响,让我的行事风格有了些改变,但并不是源于病本身,而是我的病给身边人带来的恶劣影响让我想回报他们、社会大众对我的异常认知让我想改变他们的看法……”
“当然,我知道,你想问的,其实不是这个。”
“你其实是想问我,我的思维,是不是精神病人所特有的奇葩思路,对吧?就像社会大众一提到‘精神病人’,就会觉得他们‘神经错乱、脑子受损缺失、纯粹是疯子’。是这样吗?”
饶文被杜开这么一问,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很诚实的点了点头。
他想问的当然不是病情经历给杜开带来了什么影响,他就是想问杜开是不是‘精神病人思路广’。
“那我得稍微做个科普了。”
杜开说道:“虽然统称精神病,但每个人病情是不一样的。有的,是器质性疾病引起的精神障碍,比如神经突触受损,无法正常接收信号;而有的是非器质性,比如心理疾病。”
“我也不知道哪种会导致‘精神病人思路广’,但我反正不是这样,我只是单纯的认知不和主流大众一样而已。”
饶文点了点头。
这么看来,杜开的确如他自己所说,根本没什么问题,就是正常人。遭遇到有些人对他‘精神病人’的歧视,完全是无妄之灾。
“那说一说你的经历吧。”
饶文确定了杜开本人的情况没什么好聊的爆点后,就开始发散话题,引申向大家最感兴趣最关注但也非常陌生的‘整个精神病群体’领域。
他问道:
“在你前几年的治疗中,去过许多精神病院,应该也接触过许多病人和医生,对于他们的日常细节情况,你有什么要描述的吗?”
他想借杜开的口,让社会大众更了解精神病群体一些,让他们知道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比如什么‘药不能停’、‘加大电流’,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吗?还是说,这些只是普通人图个乐而乱玩的梗?
特么我哪知道……
杜开心里有些无语。
他就是怕对方问这些细致的问题。
他是真的不知道。
他有心直接拒绝回答,或者打个哈哈把话题敷衍过去。
但却见饶文目光灼灼的望着他,眼神火热,对这个话题是真的非常感兴趣,迫切想要从他这里得到点什么。
这幅神态,相对于访谈,更像是八卦……
“好家伙,这是想听我讲故事呢,想从我这听来一些关于精神病人的隐秘、诡异、奇特而又耳目一新的故事。”
“那就跟他讲故事、吹牛比吧,就当朋友私下侃大山,乱聊。”
杜开拿定了主意。
这种故事他还真知道不少,不过,他不确定这些故事是真的还是假的,真实性严重存疑,但绝对猎奇,堪比江云的野史,能让任何听众都惊的目瞪狗呆。
开讲之前,他先打补丁说道:
“我可以给你讲几个故事,但,我需要提前明说,这些不保真,你不能把它当成严肃的纪实访谈,甚至可以把它认为是我虚构创作、胡编乱造的故事。”
这么严肃?还需要提前叠甲?饶文一愣,被杜开这副神态给唬住了。
杜开这番话,怎么听都像是免责声明啊!
“也是。”
饶文心里想道:“那些精神病人,都很敏感,杜开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把他们的病情公开说出来,肯定要化名、更改一番。”
于是,他接受了杜开的这个设定,非常期待的说道:
“我同意你提的意见,就当这是虚构故事。”
“现在,你可以讲了。”
这一刻,
不只是饶文。
就连饶文团队的那些工作人员,此时也都竖起耳朵,目光紧紧的盯着杜开,洗耳恭听。
这种隐秘故事,他们也都很感兴趣!猎奇之心人皆有之。
于是,在众人期待的目光注视中,杜开一边回忆着《天才在左,疯子在右》这本所谓“精神病患谈访录”的书,一边以追忆的口吻,缓缓讲述道:
“没人能说清,这个世界是怎样的。”
“每个人的片面认识,只是复杂世界的一个切面罢了。”
“站的位置不同,眼光角度不同,所看到的切面自然就不一样。”
“而有些人,他们看世界的角度,是异常奇特的。所以世界在他们的眼中,另有一番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