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他先自己喝了起来,面无表情,但浑身上下都透着股失落。
陈平见状,立马就明白刘邦的倔脾气冒出来了。
他忙拿着酒走到刘邦身边,暗暗用屁股将朱见深顶到一边,笑道:“陛下,今日借着这欢喜的日子,臣想说两句真心话。”
刘邦扭过脸,看着对陈平后背拳打脚踢的朱见深,忍不住笑道:“说。”
“臣从未想过,还有机会一越千年,重回第二世。”陈平感慨道:“更没想到,能和陛下与诸位重逢。
此乃天佑,也是陛下所佑。
臣,当满饮此盅!”
说罢,暗暗伸手将朱见深推了个跟头,接着将酒一饮而尽。
“父皇,您看他!”朱见深受了委屈,毫不犹豫找起靠山。
“酒桌之上无君臣。”
刘邦一句话将朱见深怼了回去,只能抱着胳膊,坐在地上生闷气。
等到陈平将酒喝完,刘邦的脸色也好看了许久,跟着陪了一盅酒,擦擦嘴道:“这么长时间,你这句话,乃公觉得最真心。”
陈平脸上泛起红晕,忽然一把搂住刘邦的脖子,大笑道:“那你说,我哪句话说的不真心?”
萧何见状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周昌则是眼睛就没离开过朱见深,根本没关注场间的动静。
刘邦一愣,旋即露出发自真心的灿烂笑容,大声道:“喝过乃公,乃公再同你好好讲!”
“那就来!”陈平拎起一坛酒,重重放在桌上,拍着胸脯豪气道:“今日必与你分出个高低!
萧相,愣着作甚,你能看他就这么威风下去吗?”
萧何早就呆住了,眼神复杂的看着刘邦,仿佛看见昔年酒宴上众人闹做一团的场景,顿觉唏嘘不已。
“叫他作甚,一个喝不了酒的,属实败兴。”
萧何身子一颤,再看刘邦。
两人对视良久,萧何忽然看懂了刘邦的眼神。
那张陌生的面孔,也渐渐和记忆中那个放荡不羁的苍老身影融合在一起。
相貌变了,但其他都没变。
刘邦还是那个刘邦。
都第二世了,莫非放不下心结的...是自己?
想到这,萧何忽然抓起酒壶,壮胆似的给自己连灌了三壶酒,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猛地一只脚踩着桌上,指着刘邦醉醺醺道。
“好你个刘老三,兄弟们没到齐,就由得你胡吹!
昔年吕公酒宴,是谁喝到最后,让我给扶回去的?
你不过我手下败将,也敢在这口出狂言?!”
刘邦一怔,立马喊道:“区区主吏掾,也敢叫嚣?
当年若不是你和吕老头说句怪话,乃公至于喝得站不起来么?!”
“你还怪上我了!”萧何走到刘邦坐下,抓过酒壶,指着刘邦摇了摇手指,坏笑道:“你自己干那点破事,还不让人说了。
当年说还酒钱,你自己算了算,一千年了,连本带利该还我多少?!
还有,要不是我从中撮合,你...你能娶到吕雉么?”
淦!
陈平手一抖,吓得醉意全无,胆怯的看向萧何。
他只是想调节气氛,哄刘邦开心。
往伤口上撒盐,萧相你喝多了吧?
你之前酒量也不这么差啊?
话音刚落,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刘邦眸光颤动了几下,忽然笑骂道:“特娘的!
你还敢提这事!
当年要不是你,能有之后那堆破事么?
少特娘的给乃公废话,罚酒罚酒!”
他说着抓起桌上的酒壶,硬朝萧何嘴里灌去。
萧何将酒喝得涓滴不剩,也彻底放松下来,抹了把脸继续道:“那你也是占便宜了。”
“彼其娘之,那就是一祸水,这便宜谁爱要谁要!”刘邦边喝边含糊道。
萧何笑了笑,突然朝陈平道:“陈平,你有所不知,举事之前,他在沛县可是出了名的混不吝。
属于是人憎狗厌,无事就去看寡妇......”
“你特娘的!”刘邦一把勒住萧何的脖子,脸色通红道:“娃娃还在这呢。
当着儿子面揭老子的短,有你这么干事的么?!
乃公就知道,你们这帮沛县出来的,没一个好东西!”
“周昌,陛下骂你不是好东西。”萧何艰难扭头,笑着对周昌喊道。
周昌也拎着酒壶加入其中,言简意赅道:“灌他!”
往日最受宠的朱见深被冷落在旁,见没人理他,他索性将桌上每道菜都尝了一口,遇到味道好的就用衣服兜住,接着跑到龙椅上,将食物洒了上去,躺在旁边,边吃边看下面几人嬉闹,满脸嫌弃。
幼稚。
一群竖子,不足与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