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见深阴沉着脸,轻轻点头,朝小手上啐了两口唾沫,转身从摊子拿了个大瓦罐,趁着众人没注意,偷偷溜到一名男子身后,鼓足全身力气,将罐子扔向那人的脑袋。
当的一声脆响,瓦罐应声碎裂。
闲汉痛哼一声,转头骂道:“谁特娘的干的,给老子滚出来!”
可环顾四周,目光所及之人纷纷向后退去。
就在他疑惑时,身前突然响起一个没好气的童音。
“乃公干得,你要如何?!”
闲汉一愣,低头看去,只见一个最多不过七八岁的娃娃,正叉着腰,怒气冲冲的盯着他。
这里的动静吸引到了众人注意,场间渐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朱见深身上。
注意到朱见深价值不菲的锦袍,郑耀强顿觉不妙,抬手制止了下属动手,走上前微笑道:“这位小郎君,为何要对我属下动手?
你家大人呢?”
朱见深却皱起小脸往后退了两步,扭头朝目露崇拜的群童问道:“是不是他动的手?”
二丫摇了摇头,二胖犹豫了下,战战兢兢指向朱见深身侧一人。
“就你是吧?”朱见深示意二胖把棍子递过来,卷起袖子气势汹汹道:“来来来,乃公也揍你一下试试。”
“彼其娘之,哪特么蹦出来的兔崽子。”被点到那人失笑道:“毛都没长齐的娃娃,也学别人讨说法,你家大人怎么教你的?
少在这碍眼,赶紧滚回家吃奶吧。”
听到这话,周围顿时响起了一阵哄笑声。
下一刻,一声闷响让声音顿消。
朱见深在拿到棍子的一刻,便毫不犹豫的朝着面前那人鼻子挥去。
被刘邦从小练出来的朱见深,早就不是当初那个病秧子。
虚岁有五,看起来却和普通人家六七岁的孩子一般高壮。
一棍子下去,血花乍现。
猝不及防的闲汉捂着鼻子蹲了下去,口中怒骂不停。
朱见深一手叉腰,一手把棍子往地上重重一顿,看着面色不善的众闲汉,毫不畏惧道。
“乃公早就不喝奶了,要喝还是你喝吧!”
“玛德,兔崽子......”
闲汉面色狰狞,起身便准备狠揍朱见深一顿。
疼痛倒是小事,但让一个小娃娃打了,这事要是传出去,以后他在扬州府就别想吃帮闲讨债这碗饭了。
朱见深丝毫不慌,按照刘邦教的,快速后退一步,接着一棍戳出,正中闲汉下身。
一退一进,如行云流水,俨然是已经烂熟于心。
众人见状本能的吸了口冷气,而那名闲汉蜷缩在地上,脖颈和脑门青筋暴出,仰起近乎深红的脸,咬牙道。
“兔崽子,你特娘的玩阴的!”
“这叫伏虎棍法,不懂就别乱说。”朱见深得意一笑,本想学刘邦耍一个漂亮的棍花,结果一个没拿稳棍子脱手而出。
朱见深刚想去捡,突然感觉有人揪住了自己的衣领。
他扭过头,正对上郑耀强那张阴沉的脸。
“娃娃,大人办事,你就别在这胡闹了。”
“呸!”
朱见深啐了他一脸口水,怒道:“你说走就走,你把我的人打了,这事怎么算?”
郑耀强皱起眉头,“你这娃娃,说话还怪市井的。
你家大人是做什么的?”
“关你屁事!”
“......你可知道我是谁?”
“关我屁事!”
两句话,直接让郑耀强沉默了。
看着油盐不进的的朱见深,郑耀强的忍耐也到了极限,冷漠道:“你既然什么都不想说,那就让你家大人来接你吧。”
朱见深闻言一愣,旋即紧张道:“乃公能自己走,用不着人接!
放手,给我放手!”
“放开...放开老大!”
二胖突然怒喝一声,闭着眼睛哇哇冲了上去。
后面的小孩见状,也跟着冲了上去。
场间一时乱做一团,劝架的,喝骂的,咬人的,抱腿的,干什么的都有。
尤其是抓住朱见深的郑耀强,承受了最多火力。
哪特么来这么群兔崽子!
郑耀强努力摆脱群童,突然发现一个小姑娘趁乱走到水生身边,用力拉着水生的手,想要将他拖走。
郑耀强见状立马明白了,大吼道:“给我揍这帮兔崽子!
他们和......”
砰!
朱见深甩了甩手,朝捂着眼睛、满脸愕然的郑耀强不屑道。
“打就打,乃公怕你不成?”
“小兔崽子!”
郑耀强彻底被激怒了,也顾不上惜力,抬手就向朱见深脸上扇去。
朱见深见势不妙,忙将平日里逃打的功夫用了出来,熟练的一缩脑袋,直接舍弃衣服,光着膀子钻进了人堆里。
“特娘的,还挺滑溜!”郑耀强将衣服一扔,拖着几个小孩,边追边喊道“滚回来!
看老子打不死你!”
朱见深抽空回头吐了吐舌头,突然撞上了一条腿,顿时坐倒在地。
“小混蛋,你特么.....”
啪!
一声脆响过后,夹杂着碎牙的鲜血,从郑耀强口中喷出。
他坐在地上,只觉眼冒金星天旋地转,许久才看清眼前多了两个壮硕的男子。
“你...你们特么谁啊?!”郑耀强捂着脑袋含糊道。
刘邦按着朱见深的脑袋,平静道。
“小混蛋他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