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要娶到那样的女人需要多少银子么?”
易景焕突然问道。
“什么?谁?”阿生的心提了提。
“你知道是谁。”
易景焕转头看向了阿生。
阿生避开他的视线,舌头发僵,头皮一阵阵发昏,像是被叫破春心的少年。
“其实没多少人看出来,你掩饰的很好,只不过我曾经也是这样。”易景焕说不上什么的笑了笑。
阿生声音艰涩的回答。
“要很多。”
“其实一分不用,你只要能守到她人老珠黄,鹤颜鸡皮,到时候你要带她走,楚女馆说不定还会给你份腿脚银子,毕竟也是大户。”
阿生咽了口唾沫,呼吸一点点变得急促,胸膛一起一伏。
“太晚了在那之前他要过好多苦日子,我必须必须要有很多银子,再过几年,等我大点,我就离开这,再回来这时肯定带着很多银子,把她赎走,我要出人头地。”
阿生一个字一个字的用力说着,开始很慢,越来越快。
以前他沉默,出手狠辣,果决的像个大人,直到现在才能看出他也不过束发之年,堪堪十四五岁。
“十年前我离开故乡,心里也怀揣着出人头地的野望。”易景焕看着清池说。
能让男人背井离乡,离开心爱的姑娘,不就是期待有一天出人头地,锦衣归故里么。
一大一年纪差一轮的两个男人达成了奇异的共识,一齐望着面前波光粼粼的清池。
易景焕突然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吐出口气。
“我要走了。”他拍拍阿生的肩膀。
阿生没说话,富贵归乡的景象好像已经就在眼前,一丈红娇靥如花,他心情激荡,几乎有立刻就上路的冲动。
易景焕笑了笑,也不打扰他,转身走了。
阿生发现易景焕并没有上水阁,顺着木桥慢慢的走了。
“喂,你不去见姑娘么?”他冲着易景焕的背影大喊。
“不了。”
易景焕不回头的挥挥手。
元康十四载,六月初九。
宣阳坊,路边茶肆。
易景焕掀开茶肆的布帘,寻了一个座位坐下,叫了壶碧螺春加几个柿饼,听着堂中立着一白胡子老头,手中执慢板。
“这张生与崔莺莺叙情别离入京,第二年文战不胜,于是居于京城不回,寄信崔莺莺,这崔莺莺的回信,可是一腔哀怨,满纸情思,至于这信的内容”
白胡子老头手中向慢板一停,一笑,向四方拱手。
易景焕笑了笑,吃了口柿饼饮了口茶,堂中七弦琴乱响一阵,叙古之词不去提,老头退场。
大堂之中一片哀声,苦哈哈们没银子去平康坊,有了老婆的还能天黑之后造娃娃,没相好的只能凭这市井传奇解闷,也难怪他们会将邻里街坊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嚼了一遍又一遍。
易景焕向四下一看,有四五桌人不声不响,正襟危坐,大热的天穿着长衫。
每当他的眼神移到他们身上,便会有人点头回应。
易景焕向外看了一眼,心想那韩令牧这会应当得到了消息,带人往这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