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解自己哪里做得不对,却有不敢辩驳声张,遂假装没听懂,侧身躬身道:“南安郡王孙、平南将军、南征总兵官正在中军等候,秦老将军请。”
秦良玉细细吐出一口浊气,她没有十分把握霍朝恩这货不夺权扣留。
然大战在即,她不能只顾个人安危。
遂入关来见,到关头城楼,才一进门便心中大怒。
霍朝恩显然宿醉才醒,一旁右路主将桂王之后李泰最严惺忪,身后竟站着两个穿铠甲的年轻女子。
李泰肥胖,虽二十余岁,也不太高,却至少有一百八十斤(100公斤)体重,满面黄色,那是酒色过度之相。
霍朝恩见老将军飞起剑眉,按住刀柄,不由心中一慌,急忙走下主将之位拱手道:“老将军,南征军久候多时了。”
秦良玉冷然道:“南征军搅弄西南,号称练兵三十余万,主将竟在关头酗酒。平南将军,二圣赐我王命旗牌,虽节制不得平南将军,却杀得了南征主将。”
早就与秦良玉十分不睦的李泰耻笑一声讥笑道:“秦将军何日官拜平西将军,再来我南征军中发号施令。”
“退下。”秦良玉喝退秦民屏,手握剑柄冷冷道,“奉国将军看来是效仿武烈大王,于军中竟设女营。”
李泰正要张口,秦民屏耻笑:“照猫画虎。我听说武烈王军法森严,军中女将若非救死扶伤,便是骁勇善战之人。若武烈王回京,倒要好生与桂王之后论一论‘军法森严’。”
李泰顿时泄气。
他刚得知李征横扫北境,损伤竟然只有不到两千人。
这是首辅次辅亲自核查过的,万万不可能骗人的。
他还听说此人连江南士林派去的千余官员士子都全部斩杀,他不能不心中畏惧之至。
再说,他野心巨大,怎敢贸然得罪手握二十万虎狼之师、很有可能一言而定哪家小宗入大宗的李征。
是故张了张口,李泰悻悻然挥手道:“退下去——我也只是效仿李氏善战之人,并无他意。”
秦良玉不理,这种货色若非占了“太祖子孙”的名头,她早将此人宰了。
于是谢绝了南征军中主将之位,以客将身份在西首就座,秦良玉直言问起战术战法。
霍朝恩信心满满指着地图道:“待周琼腾出手来,我军右路出镇南关走山下道路包抄,左路水师截断叛军,到时中军一鼓作气直扑关外,一战可灭敌军一部。而后逐步推进,层层分割包围歼灭敌军便是。”
这战术不错,安南叛军挤在狭长的道路上,只要能左右两路包抄到位,以中军大小火炮一起发射,步兵迅速抵近便可以实现这个战法。
然而,周琼裹足不前拥兵自重,借口南海刘香进犯而不肯出兵,如之奈何?
霍朝恩笑道:“他岂敢坐视?我自有主意,既皇帝不信任我军,秦将军自去便是。”
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秦良玉镇守太平思明二府,他身后便稳如泰山般。
可他这句话,分明是既将皇帝公然排斥在南征之外、又将千里增援的西南督帅府排斥在“军功”之外。
一旦南征胜利,功劳便全是他南安王府的,与皇帝没有半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