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留给施船长的时间已经不多，感受着生命离自己越来越远，他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他回想起了自己曾经听过的故事。

人死之后，灵魂会和肉体分离开来，此时此刻他的灵魂好像已经开始脱离了躯壳。

“是双屿湾的铁匠贼鸥。”

齐青崖看了一眼身边的汪执，后者褪色帽子下面是一张茫然的脸。

连汪执这个混迹双屿湾接近十年的老油子都不知道？

施船长连睁眼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他把头转向了自己的船只停泊的方向，从鼻子里面哼出来几个字。

“我没骗...”

话还没说完，施船长已然没了气息，齐青崖瘪了瘪嘴，不管施船长说的话是真是假，对于他来说也没有什么太大影响。

有机会了再去打听打听好了。

反倒是汪执从腰间掏出了一柄海盗弯刀，满眼都是发财了的喜悦表情，手脚利索的把施船长的金属义体都给卸了下来。

“真给他凿船沉尸？”

“和黑旗帮梁子结的深的不能再的，黑旗帮的船有一艘算一艘，都给他沉了，别以后围我们的时候发现眼熟，到时候后悔就晚了。”

“只不过辛苦你帮忙把他的尸体搬上去。”

“嗨，小事一桩。”汪执点了点头，“不过我得先把这三个好东西搬回船上去。”

“我们发现了想要逃跑的腓尼基人，于是干脆把他们的商船给打劫了，这些洋人的心炁普遍不高，便于控制，正好可以帮咱们开到高句丽半岛去。”

“而且还有意外发现。”

没去管故意卖了个关子的汪执，齐青崖看着港口里四五艘仅仅挨在一起的黑旗帮大船，在暴雨清洗过后，似乎显得犹如崭新出厂一般。

他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

“那就叫上那些腓尼基人，咱们去看看黑旗帮的船上有什么好东西，能搬的都搬走，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

一直到天色逐渐放亮，满脸兴奋的汪执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这辈子从来没有如此幸福过。

炁械，炁枪，内甲，黄金，珠宝，天水，能拿下的东西全都搬回了船舱空空的金色鸽子号里。

他也顺手找了一颗大小合适的蓝宝石，从银质皇冠上抠了下来，唾了口唾沫在衣角擦了擦，便塞进了空洞洞的眼眶里。

终于找到了熟悉的被填满的感觉，汪执脸肉一阵抖动之后，终于是适应了。

然后便挥着胳膊指挥着腓尼基人的水手在挨靠在一起的黑旗帮的大船上洒满了火油。

这件事儿早已经轻车熟路，赶在天空彻底放亮之前，松洲湾的海港里终于是和日出一起升起了红色的火光。

叶麻仍旧是不忘初心，身为大副的他忙中抽闲搬了不少好酒，现在坐在金色鸽子号的船舷上双腿晃荡，一边喝着酒，一边唱起了歌词被改的面目全非的海盗版十八摸来。

蔡沅江则是如获至宝般从施船长的船上厨房里面找到了许多湘地特有的调料，还有不少品质不错的荣国炊具。

他拿着和齐青崖手中合金长棍一样布满了锤痕的章丘铁锅在手中颠了颠，一脸满意的回到了金色鸽子号上。

知道接下来几天又能大饱口福的齐青崖站在叶麻的身边，他没想到船上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在他脚边的甲板上，一个棕色牛皮箱子里面正摆放着五根散发着蓝色光辉的一阶心炁药剂。

“叶麻，你要心炁药剂不要。”

听到齐青崖这句话，叶麻一个没坐稳，朝后仰摔到了甲板上，不过即便如此，他手中握着的半瓶酒一滴都没撒。

一个激灵爬起身来，叶麻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齐青崖。

“这玩意儿你愿意给我糟蹋？”

和陆地上相比，其余的东西可能在海上第二世界贬值严重，但能够直接提升实力的心炁药剂绝对是比天水还要稀缺的硬通货。

怪盗吕克就是靠着劫来的心炁药剂，后来者居上硬生生成为九旗十八岛之中的一方豪强。

这玩意儿在双屿湾从来都是有价无市的存在。

一支能够让叶麻跃过龙门的心炁药剂，能让他在海上的生存率提高十倍不止，那微不足道的失败率相比起来简直不值得一提。

“愿意用就拿去用，不过你有把握吗？”

灌了一口酒，叶麻有些腼腆的摸了摸光头，他嘿嘿一笑。

“把握倒是没有多少，但胆子却多的能够下酒。”

天大的好机会要是让自己错过了，那叶麻后悔的可以直接跳海。

齐青崖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看向了另一个同样没有跨过一阶心气的崔佑真。

“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