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找了,在这儿。”
捂着胸口的窟窿,齐青崖弯腰从血泊里面捡起来了汪执的那颗红色珊瑚珠子。
他右脸上的伤口此时已经结了血痂,不规则的刮痕仿如一副充满了几何图案的神秘纹路,看起来说不上是狰狞,但却有着一种野性十足的感觉。
小跑着接过齐青崖手中沾满了血的眼珠,汪执没想着去擦,而是先揣进了兜里,然后朝着齐青崖关切的说道。
“我这人虽然什么都不精,但什么都会一点,我帮你包扎。”
“叶麻大副,现在你的任务变成了去把医疗箱给我找来。”
齐青崖点了点头,并没有拒绝汪执的好意,虽然他能感觉到体内的春令心炁已经开始修复伤口,但这种事情还是永远不要告诉别人的好。
至此一战,汪执已经有些摸不清楚齐青崖到底有多厉害,刚刚他那飞身斩船的举动不仅仅让大利号上的水手瞠目结舌,也全然落在了鸡灵号上三人的眼中。
虽然压迫感没有直面齐青崖的对手来的足,但光是那道似乎能碾碎一切的霸道背影,就足以让汪执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当然,齐青崖肯定是越厉害越好,因为不是齐青崖上了他的小船,而是他已经上了齐青崖的贼船。
甲板上一片狼藉,叶麻拿来医疗箱以后,已经开始指挥着剩下的水手把船上的尸体都扔下海去。
被剥了一身炁械的金大利在几人的合力之下,终于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推下了船。
扑通的声音被海浪遮掩,几个水手又开始用麻绳吊着铁桶从海里面打来的水,冲洗甲板上的斑斑血迹。
齐青崖撞击金大利造成的那条深槽十分醒目的拦在了中间,左右来回都要把步子迈大一点才能跨过去。
就在汪执给齐青崖简单处理好伤口的时候,崔佑真终于是带着小船回来了。
他刚一翻上甲板,汪执就气冲冲的走了过去,正准备张口骂人呢,就看到他从身后掏出来了一面旗帜。
正是原先鸡灵号桅杆上高挂的旗帜,没想到桅杆跌落海水之后,竟然是被崔佑真捡了回来。
“哼。”一把扯过来旗子,汪执终于是松了一大口气。
他这人浑身上下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唯独三样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一是他的红珊瑚假眼珠子,二是他头顶的斑驳帽子,三就是他的鸡灵号。
汪执招呼着叶麻两人麻利的把头顶大利号的巨浪船厂的旗子给摘了下来,揉成一团裹着一柄重刀就扔下了海里。
从现在起,大利号就永远成为了过去,现在在汪执脚下的,就是他的鸡灵号。
说是鸟枪换炮,一点也不为过。
这艘船不管是规模还是速度,都远超原先的单桅小木船,现如今的新鸡灵号光是蒸汽核心就足足有三个之多,主核心的规格更是远超蓝海商会淘汰下来的那颗。
和机甲上所搭载的蒸汽核心不同,车辆和船只的不需要连接太多的动力输送系统,只是提供单方向的动力。
而且并不在乎要把体积压缩的越小越好,所以保持着大尺寸的三个船用蒸汽核心,足以支撑起这艘大船在海面上驰骋。
作为金老板自用一手船只,这艘船并不算是巨浪船厂里跑得最快的,也不算是搭载火炮数量最多的,但无疑是最舒适的。
受伤的齐青崖刚一推开船舱的门,便被眼前这雍容富贵的俗气内饰给尬的扯了扯嘴角。
鎏金的欧式吊顶,夸张的水晶玻璃油灯,典型的菱形地板,就连窗帘都是嵌着金丝流苏的酒红色绸缎,桌子椅子无一例外都刷着金漆。
摆在上面的玻璃杯镶着金边和银边,就连喝茶的青花瓷器也很是突兀的包着金,也不管协不协调,只要能加装上金子的地方一个也不放过。
瘪了瘪嘴的齐青崖看着渗血的胸口纱布,坐在了真皮沙发上。
像双屿湾这种充满了全国各地最新产品的汇聚地,商品的价值远远低于其本身价值,毕竟绝大多数都是抢来的,卖家不知道是什么价,买家只要随意张口,达成一致即可。
就拿这具沙发来说,皮子用的是澳大利亚的小牛皮,木头用的是上好的松木,里面填充的弹性橡胶来自于吕宋,乱孔海绵来自于阿瑞卡,大师级工匠纯手工打造,要是放在津门的话,无疑是达官显贵炙手可热的稀罕物件。
可在双屿湾,金老板只不过是用一个五点心炁的高丽男人就换了过来。
舒舒服服的长出了一口气,齐青崖开始打量起自身的伤势来。
右脸上的刮口已经结痂,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肌肉末梢神经传来,和金大利一战已经快要用光的心炁,此时就像是海洋潮汐一般逐渐回升。
日常的呼吸法就像是给炉火添些细枝末叶,而酣畅淋漓的战斗则是火上浇油。
齐青崖的心炁上限肉眼可见的增长了0.9的指数。
春分心炁不仅恢复了脸上的伤势,同时也在滋养着其齐青崖小腹的伤口。
金大利的骨刺就像是一柄钝刀一样,在齐青崖身上捅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
不过已然更快的齐青崖让他的动作永远停留在了这一步,哪怕是一根头发丝的距离都没办法继续往进。
贴身肉搏,一厘之差就是生死之别。
齐青崖估摸着再有个两三天就能不影响他的行动。
然而总有人不想让他安分守己的待在船舱里养伤。
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身干净衣服穿上的叶麻敲了敲门,语气焦急的对着齐青崖说道。
“齐先生,后面好像又来了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