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听到的是实实在在的荣国话,齐青崖还以为外面站了一条走上岸的黑鱼。
根本分不清有多少岁,整个人浑身上下都纹着细密的黑色鳞片图案,脸上也没能幸免,就连眼睑都用墨汁浸染上了颜色,只穿了一条像是用鲨鱼皮缝制而成的贴身短裤,右肩上扛着一柄从机甲上拆下来的硕大链锯。
好不容易从柜台的废墟里面翻出来一瓶保存完好的酒,叶麻刚用袖子擦干净上面的血迹,还没来得及打开塞子往嘴巴里灌呢,就被吓到了似的发出了一声惊叹。
“什么玩意儿?!”
不怪叶麻大惊小怪,而是这哥们儿的造型实在太过惊世骇俗,虽然双屿岛什么样的人都有,但它放在这儿也是极为显眼的存在。
“放火的人在这儿。”汪执指了指躺在血泊中的北俄人,“他还把你们的人杀了两个。”
就像是炫耀武力似的,把肩膀上的链锯拿在手中霍霍生风舞了個花儿,“鱼人”裂开了嘴,连牙齿都被涂黑了。
他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汪执,原本由于常年泡水而泛黄的眼白此时衬托的格外明显。
“那你们为什么还呆在这里?帮凶吗?”
不讲道理?
齐青崖正准备起身,却看到蔡沅江给他递过来一个眼神,悄悄的说道。
“虽然和黑旗帮做不成生意了,但有些关系还在,这事儿我来摆平,咱们出海之前不要惹麻烦。”
说着也不管齐青崖答应不答应,立马转身换上了一副笑脸,对着那人开口说道,
“朋友,我是蓝海商会的蔡沅江,之前和海龟号的刘船长经常打交道。”
蔡沅江重新把帽子戴上,十分有耐心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的一清二楚。
“他没来得及点燃就被我们杀死了。”
“你认识刘船长?”那人嘿嘿一笑,声音故意放的很大。
“可惜他死在了棕旗人手下。”
脸色微微一变的蔡沅江立马反应了过来,又连忙说道。
“还有海蛇号的徐...”
鱼人伸出左手食指摇了摇,打断了蔡沅江的话。
“你说你们把凶手杀死了,那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们?”
“倒是不用,举手之劳而已。”
眼中凶光一闪,鱼人把肩膀上的链锯拖到了地上,砸出来一个深坑来。
“你们把他杀死了,我他妈的拿什么回去交差呢?”
瓜皮帽下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蔡沅江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但马上藏了下去,他张开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身后伸出来的大手按住了肩膀。
“你不是还有些交情吗,这事儿你摆不平,用你的交情去摆平后面的事儿吧。”
说着,齐青崖拔腿抽刀,踏鹊枝灵活的就像一只暴风雨里面穿梭的海燕,就连破空声都被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银芒似箭,点空而来。
察觉到危险的鱼人马上调动浑身心炁,整个人就像是刚从海里面爬出来似的流露出一股腥咸潮湿的气息。
生锈链锯的刀柄上已经蒙上了一层黑色的诡异光幕,然而还没爬过刀镡便戛然而止。
噗——
一个碗大的伤口出现在了那人心上,他满是不相信的捂着胸口倒了下去,鲜红血液止不住的从指缝中往外挤着,淌在了黝黑皮肤上面。
嘭——
看也没看地上的尸体,齐青崖把踏鹊枝托回了手中,短刀飘飘荡荡的,就像甩了甩身子似的,充满了一股子嫌弃意味。
要是说杀北俄人的时候汪执还惊叹于齐青崖那看不透的武力,那么现在则更是不知道齐青崖有多大的胆量。
那可是黑旗帮的人,你说杀就杀?
他摸着头顶上褪色的帽子,心里面直突突,有些打退堂鼓了。
可见着头也不回的齐青崖和一直摇着头的蔡沅江走出了酒馆,身后的叶麻也捅了捅汪执的腰眼子。
“现在是你发呆的时候吗?还不快跟上?”
“多少双眼睛看着咱们跟着他一起的,要是出事儿了,他们能跑,你还跑得了?”
说着也不管汪执,把手中的酒吨吨灌了一大半,实在是喝不下了,这才哐当一声扔回了酒吧里面,赶忙跟着齐青崖背后走了。
“我怎么感觉不是你们上了我的船,而是我上了你们的贼船啊?”
......
“咱们现在出发去高句丽半岛,离双屿湾最近的港口是仁川港,但现在那儿全是黑旗帮的人,所以咱们最好是绕到东南方向的釜山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