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宓没怎么刻意对狼下杀爪,夏天是因为顾不上。
白狼的狼群是北极狼中罕见的大基数狼群,成员数量众多。
可是如今一共六只狼的尸体,算上那天晚上杀掉的狼,狼群也损失了大半成员,元气大伤,大概冬天会比较难过了。
果宓也好几天没有好好吃点东西了,地上躺着的狼尸,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她走到其中一只面前,眯着眼睛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狼,一脸沧桑地抬头望天,在心里问自己:
狼,好像跟狗长得也没那么像,对吧?
狗和猫两种动物占据人类社会宠物的主要部分,这个世界上有极大一部分人是完全没办法接受去吃它们的。
果宓恰恰是其中一员。
她小的时候这是家里的黑背陪着长大的,完全没办法把这个物种放在食物的类别里。
光是想想就觉得胃开始抽搐了。
北极狼的样子几乎就是放大版的狗,果宓觉得自己咬下去之前恐怕要做点心理建设。
她站在狼的尸体面前,嘴巴微张,闭着眼睛将空气深深吸进肺里,又缓缓吐出来,强压着那股反胃的感觉。
“你不忍心?”公熊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果宓睁开眼,凯撒已经站在她旁边了,嘴边胸前全是狼血,牙齿上还挂着几缕血丝。
他眼里有冷意,进一步问道:
“它们要杀你,你对它们下不了爪?”
果宓莫名地道:
“当然不是……”
“我看到了!”凯撒低声喝道:
“你明明有机会一爪子拍断它的腰,最后却改变了主意!它们是猎物,你在它们眼里也同样是,如果狼群有机会,它们咬断你喉咙的时候可不会像你一样心软!”
他眼底冰凉,一字一句道:
“你怜悯不该怜悯的对象,所以付出代价。”
果宓知道他说的“代价”是什么,耳朵轻颤了两下,刺痛又丝丝传来。
现在她知道凯撒在气什么了,也算是个正常理由,只是……
她闭了闭眼,不太想和凯撒争辩,只单薄地解释:
“我不是因为怜悯所以才改变主意。”
“那是什么?”
凯撒不相信,如果不是因为怜悯,为什么还会放过完全有能力致死的猎物?
果宓深吸一口气,是因为她接受不了自己兽性的那一面,不想面对被飞溅的血肉刺激得发狂的自己。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人类,还是一头熊!
因为撕咬争斗而兴奋跳动的心脏,浑身血液沸腾的感觉让她陌生又害怕。
然而这一切她都必须独自面对,无法与别人诉说,更没办法倾诉。
她无端被从自己原来的世界剥离,那些理所当然需要坚守的理智如今变得可笑又无法理解。
那种胸膛发闷的感觉又出现了,不仅眼睛里像蒙上了一层雾气,就连耳朵也像被堵住了棉花。
全世界既像被厚重的浓雾笼盖,一切都是模糊的,又像罩了一层厚重又透明的塑料布,铺天盖地的雨从天上落下来,白雾模糊了眼界,耳朵里是纷乱不堪雨滴砸落的声音。
明明看得清外面,却又将她独自隔离开。
果宓心里的烦躁快要破体而出,对着凯撒冷声道: